江珪说完,又沉沉睡去,常玉娇吓得半天不敢出声,后来才觉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她不想被江珪折磨死,也不想尝试直指司的刑罚,既然等不来梁翊,那就只有自己想办法逃出去了。她蹑手蹑脚地下床,开门,幸运的是四周并没有守卫,想必是江珪不想让他们打扰自己寻欢作乐,故意把他们支走的。
常玉娇一踏出门,便飞快地往外跑。她跑了半晌,却现跑进的都是同一个院子,她怎么跑也跑不出去。她不死心,依旧是了疯似的跑,四周没有一个人,她却觉得自己像笼中之鸟,她在笼中撞得头破血流,可观众却在外面看得津津有味。
她不知自己疯跑了多久,终于累得跑不动了,她蹲在地上,掩面痛哭起来。悲愤的哭声回荡在天地间,诉说着无尽的悲凉。她恨极了无能的自己,恨极了残暴的江珪,虽然她不愿承认,可她很清楚,此时她最恨的,是她一直满怀期待、但迟迟没有出现的盖世英雄。
“常姑娘,你何苦这样为难自己呢?”
一声叹息,带着些许暖意,传进了自己耳朵里。常玉娇抬起泪眼,一眼就看到了张英。她突然咧开嘴笑了一下,说道:“张正使,我这么狼狈,你们一定看得很开心吧?”
张英没有说话,只是笑着走近她,捧起她伤痕累累的双手,又温柔地抚摸过她红肿的脸颊,爱怜地说:“像你这样的绝世美人,却被迫留在江珪这样的草包身边,受这样的折磨,我都替你不值。”
常玉娇再度红了眼眶,她跪在张英面前,哀切地恳求道:“张正使,我求求你,要么放我走,要么杀了我……我实在是活够了!”
“不,你没有活够,你不敢死,至少,你还在等一个人来。”
常玉娇一愣,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过区区一个妓.女,在这人世间,卑微如蝼蚁,被人踩死,都不会有人察觉,谁会来救我呢?”
张英叹息道:“常姑娘,你真是固执。本官在达城待了三个月,早已将你和梁翊的关系查得一清二楚,事到如今,你却一直在否认,不知你在坚持些什么?难道非要进了我司大牢,你才肯说实话吗?”
常玉娇一惊,语气已经有了几分松动:“你说的梁翊,大约是来达城办差的那位官家少爷,他跟达城权贵一起听过我唱曲子,除此之外,我和他并无交集。”
张英冷笑了几声,将一张纸递给了她。常玉娇打开一看,不由得大惊失色:“这……这怎么会在你手里?”
张英夺过那张纸,气定神闲地说:“我在临江楼收拾你的行李,现了这张房契。梁翊给你赎了身,还给你在达城置了房产,这张房契上的名字,是他吧?”
常玉娇恨自己办事不周全,这下怎么解释也解释不清了,她双腿软,舌头打颤。张英见状,更是得意:“说实话,你如果真心想死,你早就死了,可你还是不甘心,还抱着一丝侥幸,希望梁翊会来救你,对不对?”
常玉娇默不作声,张英便接着说了下去:“我告诉你,梁翊已经不可能来救你了。”
“为什么?”常玉娇颤声问道。
“因为他要跟映花公主成亲!”
张英话音刚落,常玉娇就像丢了魂一样。张英很满意她的表情,便又说了下去:“梁翊前几天被太后当众责罚,杖背一百,差点儿就送了命。你知道为什么吗?名义上是失职,其实太后是想打死他,再把映花嫁给北齐太子尉迟墨。可梁翊就算是死,也没有放弃公主。就在昨天晚上,映花公主身中剧毒,梁翊又一次跟太后闹翻了脸,打伤数名守卫,将公主带回了家。你说,他和公主相爱到这份上了,还顾得上你吗?”
“怪不得,怪不得他没来救我!”常玉娇伤心欲绝,再度泪如雨下。
“他在越州的时候,就跟映花公主私定了终身,他心里早就没有你了。”张英的声音无比冷静:“我现在把你留在这里,其实是为了让你配合官府,为民除害。如果你说出来,我会即刻放了你,并且让江珪再也找不到你。”
常玉娇的心已经冷成了冰块,她失魂落魄,又哭又笑:“也就是说,我现在在这里吃苦,都是因为他;而他却在跟公主缠缠绵绵,早已将我忘到了九霄云外?”
张英背着手,笑着点了点头:“常姑娘是聪明人,何必留恋这无情无义的负心汉呢?”
常玉娇一擦眼泪,挤出一抹笑容,说道:“那张正使,需要我做什么呢?”
“你安心地住在这里,待我稍作布置,你再大展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