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公公?”他吞了口唾沫,艰难说道。
于叔一见少爷回来了,便夸张地大声笑道:“禄公公,我家少爷出了名的爱打猎,在富川的时候,几乎天天都要去琵瑟山转上一圈。如今他在天子身边当差,行动多有不便,恐怕早就手痒痒了……您也知道,这年轻小伙儿,火力那么旺盛,他又没娶亲……他不出去疯一疯,估计早就憋坏了……”
“于叔,你说什么呢?翊哥哥为什么会被憋坏呀?”黄珊珊一头雾水,歪着脑袋问道。
梁翊知道掩饰也无用,便走进厅堂,将弓往于叔身上一扔,又按住了黄珊珊的头,脸色阴沉地说:“小孩子不许听,听了会尿床的。”
“我才不是小孩子!”黄珊珊双手托腮,笑嘻嘻地问:“翊哥哥,今晚打到什么猎物了?”
“京城哪儿有什么猎物可打啊!”情形已然如此,梁翊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
禄喜默默听着,笑而不语,弄得梁翊心里一阵毛。禄喜跟自己差不多大,是赵佑真最为信任的太监之一,他亲自赶来,怕是有什么急事。而自己让他在这里等了许久,更是不应该;于叔编的那些没谱的谎话,怕是也骗不过他。梁翊愁肠百结,过了好一会儿,才听禄喜说道:“奴才半夜惊扰,十分抱歉。不过圣上紧急召见,还望梁护卫速速进宫面圣。”
“所为何事?”梁翊生怕映花有什么不测,一脸紧张。
“跟公主有关,不能浪费时间了,请您跟奴才进宫。”
该来的总是要来,梁翊点点头,刚要跟禄喜走,大门突然被撞开了,张英朗声问道:“梁护卫,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梁翊不知他怎么来了,倒是黄珊珊跳了出来,指着张英大声说道:“你总是三更半夜地闯进别人家来,你娘肯定没好好教你!”
张英用仅剩的右眼冷不丁地瞪了黄珊珊一眼,目中的寒光让她不寒而栗。梁翊将妹妹藏到身后,尽量心平气和地说:“我妹妹胆子小,还请张正使见谅。不过你这三更半夜来访的习惯,是否也可以改一改?”
张英冷笑了两声,说道:“梁护卫有所不知,今晚有个大胆狂徒,背着一张弓,就闯进了丞相府。刚刚接到线报,有人目击他躲进了这里。为了京城百姓的安危,本官希望早日将此贼缉拿归案。本官也是抓贼心切,还望梁护卫见谅。”
“怎么着,是要搜我家吗?”梁翊不动神色,冷声说道。
“难得梁护卫如此配合!”
“配合你个头!”梁翊在心里骂了一句。他看了于叔一眼,于叔默默眨了下眼睛,他便知道于叔已经将弓藏好了。于是他也朗声说道:“张正使,如果这次你翻不出什么东西来,可休要怪我不客气!”
张英也冷笑了两声,做了一个手势,手下便翻箱倒柜地找了起来。他一见禄喜也在这里,颇有些意外,便问道:“不知禄公公来此有何贵干?”
一听张英的问话,梁翊一阵心凉——他刚才太紧张,竟然忘了禄喜还在这里。万一禄喜跟张英说起自己的行踪,那岂不是百口莫辩?
他兀自忧心不已,只见禄喜低眉顺眼,低声说道:“梁护卫身受重伤,又屡屡遭袭,圣上实在放心不下,便遣奴才过来看一眼。”
“哦?”张英皮笑肉不笑地翘了下嘴角,又问道:“这么晚了,还没有走?”
“是,因为在等梁护卫!”禄喜迎着张英的目光,微笑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