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杨教授越说越是激动,抓着方伯的手不断的摇晃,都没有松手的意思。
“哪里,哪里。”
方伯则是回答的不冷不淡,他好像猜到了这杨教授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而王学明这时候则是再也忍不住满脸的狂喜,另外一侧的古力和站在他旁边的宋时轮,则是面若死灰。
“杨教授。。。你是说。。。这只碗是真的。。。这怎么可能?”
古力看了看杨教授,又看了看那只躺在盒子里的碗,想要走上前去,可却被金沐晨挡在了身前。
“你先等等,听听杨教授怎么说。”
不过那杨教授一开口,却把大家给吓了一跳。
“小王,这只碗我看你不如让给我们博物院算了?反正你那里好东西不少,不差这一件两件的。”
王学明脸色一变:“杨老,咱们可不带这样的,你们故宫博物院可不缺宝贝,再者说了这金装定器,你们那不是有吗?这只您就别和我抢了。”
“那不一样,那不一样啊。。。那些定器,哪有这只品相这么好啊?”
杨教授有点急了,搞了一辈子的古董文玩,见了好东西就像收上来,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了,哪怕现在他已经退休了,可是却还不忘往故宫博物院倒腾宝贝。
“小金,老方,我这里呢代表故宫博物院感谢你们?你们如果愿意把这宝贝,献给国家,你放心,国家肯定不会亏待你们。。。”
这老头有点急疯了,这时候居然转身开始和金沐晨方伯,打起了官腔,他这一套在国内哄哄那些没读过书的老百姓也许还有用,可是对金沐晨和方伯来说,不但不会有用,反而只会适得其反。
国外可不讲究学雷锋那一套,这里可没有所有地上地下的宝贝全归国家所有那一套,别说这只碗是金沐晨机缘巧合买回来的,就算是他从地下挖出来的,也没有凭白捐给国家的道理。
王学明一看金沐晨和方伯脸色一变,就知道老杨头刚刚的话惹人不快了,连忙出来打圆场说道:“杨老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做生意还讲究先来后到呢?这碗可是之前人家和我联系好的,来之前我就定了。再者说,这里是美国,可不兴国内那一套,你喜欢这碗,那好,咱们价高者得啊!”
王学明这番话一出口,那杨教授立马就不做声了,只不过神色没了之前的喜悦,反而是变得有些愤愤不平了起来,嘴里一个劲的轻声叨咕着些什么,显然是对于不能把这只碗带回到故宫博物院,充满了怨念。
而这时候古力,已经在金沐晨的贴身监视下,拿起那只碗不断的打量了起来,他也拿出了放大镜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的看了一大圈,可是他这一圈看下来,却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杨教授,这只金装定器,你说他对路,我不怀疑,但是我怎么就没看出它和其他的金装定器有什么区别呢?”
古力在金沐晨的监视下,浑身不舒服的放下了那只碗,然后问杨教授道,如果不是他和杨教授早就认识,知道他的为人,他真得要怀疑,这是不是杨教授和对面这几个家伙串联在一起,玩双簧来骗他们叔侄两。
“好,那我就给大家说说,这只碗是金装定器,这一点大家就不用存疑了,从胎质,釉色上来看都错不了。这种器物起于战国漆器上的金装工艺,在瓷器上兴盛于唐宋,衰落于元明。这些我就不赘述了,其实就咱们国内而言,最近一些年,也都陆陆续续的出土了许多这样的金装定器,可是这些定器,都是些年代比较靠后,保存的品相也不完,或者就是烧造有瑕疵的定器,和咱们眼前看到的这只相比,无论是文物价值,还是考古价值而言,根本就没法比。”
杨教授这么一说,权威的风范立显,不过却也让古力宋时轮两叔侄,面露不虞之色。
“这金装定器按照咱们近现代考古学的界定,分为宋早期,和宋中期两个年代的产品。而早起的产品尤为珍贵,也最具考古价值,那时定窑还没有明垫圈式组合匣钵覆烧工艺,所以那时候的定窑烧出来的白瓷,为了装上金边,会故意在碗口留下一些竖列排纹,这些排纹于器型以及碗体的纹饰都不相符,其实这排纹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就是更好在装上金边之后覆烧固定。而宋中期的金装定器,因为改进工艺大批量生产的缘故,就不会在口沿上有这样的竖纹。我刚刚沿着这碗的口沿这么细看,就是为了查看这些竖纹”
杨教授这么一说,立刻就让人察觉出他和古力在这古玩鉴定的能力上,是高下立判。
权威之所以权威,不就是因为他掌握着比普通人更加详实的知识细节么?
“宋初吴越钱氏像宋庭进贡了2000件的金装定器,这金装定器很得宋朝官家的喜爱,于是就成了名瓷的象征。当时的金装定器,因为是要献贡给朝廷的,所以每一件那些工匠们做的都非常用心,每一件都是单独手工制作的,瓷器的口沿对平整度的要求非常严格,当时那些定器口沿上的芒口,并不是烧造时产生的瑕疵,是为了可以流出后期镶金的空间,使瓷器在晶莹玉润中极大地展现了豪华和典雅,这种工艺是当时的一种时尚,是为了提高瓷器身份,迎合当时的审美情趣和人们迷恋金银器的心理,也是为了表明使用者身分尊贵或显示豪华。而金佃工艺与陶瓷相结合,是为了让这瓷器更赏心悦目,犹如锦上添花。而这只碗的特征,就完全符合宋早期的金装定器的特点,所以我判断它绝对属于一件国宝级的宝贝!”
杨教授这番话听得王学明一拍大腿,而另外一边的古力和宋时轮两叔侄,则是脸上直抽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