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致远本来不抱多少希望,却见‘奇迹’生了,原本对方还死咬着不开口,这会却哗啦啦的往外倒了,“我们是听从光哥的吩咐,来这里守着,他说不能让记者过来采访,要是看到记者了,就赶走,反正不能让记者靠近这里。”
“为什么不能让记者靠近这里。”于致远颇为神奇的看了苗袁亮看了一眼,不知道对方使了啥法子了,这会也顾不得高兴,继续问道。
“这里昨晚死了人,在办丧事,光哥说不能让记者采访死者的家人。”
“死了人,为什么不能让记者采访?”
“这……”小混混明显迟疑了一下,一会才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这人是昨晚半夜拆迁的时候直接被埋在屋里压死的,可能公司高层不想让记者报道出去,所以让我们过来阻止记者靠近吧。”
随着小混混把原因说出来,在场的区委书记黄金平和区长胡永成都有些愣,这种事,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里头有隐情,而当初拍板决定要对这一片进行开的区长胡永成已经直冒冷汗。
胡永成想着心事,越想越觉得心里不踏实,见于致远还在继续问话,而陈兴也没有阻止的意思,胡永成便明白了陈兴的态度,这个时候,他只能表现得主动一点,“陈市长,这件事,我们区里一定查个水落石出,给死者家属一个交代。”
“人命关天的大事,自然要给人家一个交代。”陈兴淡淡的说着,指了指于致远,“咱们先听听于秘书都能问出些什么。”
胡永成听到陈兴这么说,只能苦笑一下,这时候他能说不吗。
于致远此刻俨然进入了‘警察问案’的角色,两眼放着精光的盯着这些个小混混,“这么说,你们是拆迁公司的?”
“嗯。”被问话的小混混这时候没有犹豫,很是干脆的点了点头。
“那你们昨晚拆迁的时候,知不知道屋子里有人?”于致远冷不丁的又是一问。
于致远这话问出来,除了陈兴和苗袁亮,在场这些区里的人俱是眉头一跳。
小混混此时再次犹豫了,没有上一个问题回答的爽快,而是吞吞吐吐了起来,一双眼睛还不时的看着左右,见所有人都在盯着他,小混混又是把头一低,却是没吭声。
于致远见对方不说话,眉头皱了一下,想了想,换了个问法,“那你告诉我,昨晚拆迁的时候,你在场吗。”
这一次,小混混犹豫了片刻,旋即还是开口了,“在。”
“好,那你说,昨晚你们拆迁的时候,知不知道屋里有人?”于致远再次抓着上个问题追问。
“你可得想清楚了再说,你要是没说实话,其他人老实交代了,那就是其他人立功,你不仅失去了立功的机会,还涉嫌说谎作伪证,到时候罪加一等。”苗袁亮插了句话。
一旁的罗双立瞥了苗袁亮一眼,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苗袁亮这话说得一点也不专业,但对方是市长的司机,罗双立这会哪怕是听不下去,也只能憋着。
问到这个问题,被问的小混混依然是没有吭声,在这个关键问题上,小混混也知道严重性,此刻抿着嘴不回答,与其说是不知道,更像是无声的承认。
于致远见对方不吭声,正要加把劲,却见陈兴突然摆了摆手,“好了,小于,不要问了,问案子,警察比你更专业。”
于致远闻言,有些意犹未尽的点了点头,他觉得他还能再挥挥来着。
“金平同志,永成同志,今天这事,你们怎么看?”陈兴转头看着区委书记黄金平和区长胡永成,这个时候,他也才正式问两人的看法。
“刚才永成同志已经表态了,我的意思和他一样,今天这事,我们区里绝对不会含糊,人命无小事,如果不查个水落石出,不仅无法告慰死者英灵,也愧对我们自己的良心。”黄金平肃然道。
“嗯,金平同志说的没错,做人做事,我们先都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做官亦是一样,我们身为党员干部,不仅要有官德,内心更要有一杆砰,不犯法但违背良心的事不能做,犯法违背良心的事更不能做,做官跟做人一样,一个人,如果连起码的良知都没有,那如何让别人相信他能做好一个官?”陈兴看着黄金平和胡永成,语重心长。
“也许你们觉得我堂堂一个市长,今天亲自过来管这件事有点小题大做,江城有七百多万人,一两百万个家庭,每天生的悲剧和意外不知道有多少,我一个市长,能管得过来吗?”陈兴环视着在场的人一眼,“没错,我只是一个人,没有分身术,想管太多事也管不过来,但只要是我看到的,我绝对不会坐视不理,我是个市长,但在这市长的职务之前,我先是个人,是个感性而又有着正常喜怒哀乐的人,是个分得清是非黑白的人,是个看到好笑的事会高兴,看到不平的事会愤怒的凡夫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