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兴此刻倒是显得心平气和,事实上,有什么火气,从开完会到现在也过了两个多小时,再大的火也该消了,何况和傅建家的一番谈话,也让他心境平和了许多。
“好了,不说这事了,说说别的,武刚,召良县的事你听说了吧。”陈兴道。
“听说了,那个卢成义也真是昏了头,让他儿子挪用扶贫款,还那么张扬,这不纯粹是自寻死路嘛。”武刚摇了摇头。
“说不定他以为召良县天高皇帝远,上面管不到,所以肆无忌惮。”曾静笑着插了一句。
“现在交通这么达,又不是古代,哪里有什么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武刚笑着道,“这卢成义是自个作死,要不然以他的年纪,早晚能熬到一任县委书记当当,现在好了,官帽子一摘,等着坐牢了。”
陈兴听着两人的对话,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卢成义的案子是这几天才正式办的,之前都是孔正良让人去摸底,陈兴也没去干涉,如今由纪委介入,也是孔正良把了解到的情况提交给了纪委那边,眼下卢成义被纪委带走,其违纪的消息也才公布了出来。
武刚和曾静两人都只顾着说话,没注意到陈兴的表情,倒是一旁的项云萍观察到陈兴还有话要说,心里一动,轻轻碰了丈夫一下,道,“陈市长,这卢成义被抓了,那召良县的县长位置岂不是空出来了。”
项云萍这么一说,武刚和曾静都是一愣,联想到陈兴上次曾说过对武刚的去向有了新的考虑,曾静忍不住眼睛一亮,“陈兴,难道你想让武刚到召良去?”
曾静一问出口,刚刚还淡定的武刚也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关系到他自己的前途,武刚自然没法保持平静,此刻曾静帮他把最关心的问题问了出来,武刚这心也吊了起来。
“卢成义才刚出事,组织部门还未对县长的接替人选做出考察,不过相信马上就有动静了,我确实是想让武刚到召良去,打算向组织部门推荐,就是不知道武刚你自个是什么想法?”陈兴笑道。
“去,我们家武刚肯定愿意去。”武刚还没说什么,项云萍迫不及待的帮丈夫答道,刚说完话,见其余人都盯着自己,项云萍才有些不好意思,“陈市长,我们家武刚闲了太长时间了,他肯定愿意去做点事情。”
“你就少说两句。”武刚没好气的看着妻子,知道妻子是心系自己的前程,不过表现得这么急切,着实是有些让人笑话了,想了想,武刚道,“陈兴,打心底里说,我肯定是愿意去召良的,哪怕是去当副县长,我也愿意去,我现在年纪也不大,让我整天过着这种半养老的日子,说实话,我实在是有点不甘,我也希望能再做点事。”
“你愿意去就好,不过召良离市里有点远,你们夫妻两人可是要分居了。”陈兴笑笑。
“分居没什么,我这当妻子的,肯定要支持丈夫的事业嘛。”项云萍急切的表态道。
陈兴看到项云萍的样子,颇有些好笑,这项云萍为了武刚的前程也是快要着急上火了,如今有了机会,她这表现得比武刚还急,不过这样也无可厚非,从妻子的角度来说,项云萍这样一心一意为丈夫着想的女人,也才是合格的妻子。
几人在酒店一直聊到了九点多才离去,这一夜,陈兴有些失眠,江城的展问题,第一次深深困扰着陈兴,毫无疑问,不只是省里的领导对江城的展不满意,甚至连陈兴和傅建家等市里的主要领导同样不满,但展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江城如何摆脱现在的展困境?这个问题将考验傅建家和陈兴这一任的领导。
伴随着全省经济工作会议结束,各地市的年度经济工作会议也相继召开,江城在省里被点名批评,这件事自然瞒不了人,江城本地的干部也都面上无光,虽然有人觉得省里这么公开点名有些不留情面,但也没人敢胡乱非议,这都源于周志明在江城积威甚深,要知道,周志明仕途的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江城,从江城起家,乃至于一步步走上了领导岗位,周志明在江城本地的关系可以说是根深蒂固。
不过也正是因为周志明也曾当过江城的主要领导,所以周志明对江城的公开点名批评也让一部分本地干部不满,这些不满的人提出的理由也很简单,你周志明既然批评现在的江城不争气,展滞后,固步自封,那试问你周志明也在江城干过市长,干过市委书记,你主政江城的时候,江城的经济又是什么样?过去的十年,被人称为江城失落的十年,你敢说你周志明就没责任?你从江城高升,拍拍屁股走了,成了省里的主要领导,现在倒好,反过来批评江城不争气,这话也好意思说出口?
不满的人有之,而为周志明公开点名批评叫好的人同样也有,这一部分人同样也有冠冕堂皇的理由,他们认为这是周志明敢于自我批评、自揭短处的表现,并没有因为他长期在江城工作而对江城有所偏袒,这才是一个省长该有的胸襟和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