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库的问题,我想等应付过这场暴雨后,市里想要调查的,会调查清楚的,现在,我只想请求市里赶紧下命令,要求北山水库提前泄洪,否则,水库一旦决口,后果不堪想象。”张少良情绪激动。
“你口口声声说水库有问题,有什么根据,市里每年都排查水库的安全隐患,更有专项的财政拨款,北山水库作为市里重点管理的水库,更是被重视,仅靠你一面之词,让人如何信任你?而且到目前为止,市里也没接到北山水库的任何报告,该不会是你危言耸听,惑乱人心吧。张少良,这个时候,全市都在抵御这场大暴雨,你知道你所说的话若是不属实,会受到什么处分吗。”马林平看着张少良,脸色很难看,他是分管农林水利这一块,自己的眼皮底下要是真的出了大问题,他这个副市长脸面也挂不住,若是真的出现严重问题,他难免也要负一个领导责任,此刻马林平的心情也就可想而知了,他令愿张少良说的都是假的,也不愿意去相信。
“马市长,如果我是危言耸听,孙文财为什么要派人拦我?市水利局为什么也跟着拦截?因为他们都怕我真的见到了领导,将问题都说出来,所以他们心虚了,派人围追堵截,就是不想让我到市里来,几位领导刚才都看到了,还用我再多解释吗?”张少良眼里闪过一丝悲哀,他说到了这份上,要是这些市里的领导还不相信,那他也无能为力了,他做了自己该做的,甚至不惜搭上自己,只求无愧于心,如果真的生灾难,那也不关他的事了。
陈兴和邵华东等人都没有说话,马林平虽然质疑张少良,神色更是不好看,但这时候也噤声了,如果不是心里有鬼,水库管理局的人为何要派人拦截张少良这个局里的副局长?甚至是连市水利局的人也参与了,在市区上演了一幕你追我赶的大戏,而刚刚杨其兴直呼张少良的名字,一点也不客气,所有这些,都说明了事情的反常,张少良的话,也愈的可信,这一点,在场的市领导都不是分辨不出来。
“组织市里的水利专家,去北山水库。”陈兴面无表情,转头朝肖远庆吩咐了一句。
“华东,你在市里主持大局,我到北山水库去一趟。”陈兴又对邵华东道。
“好。”邵华东点了点头,北山水库关系重大,平常出问题也就罢了,要是在这节骨眼上出问题,下游是南州市几百万人口,邵华东想想都头皮麻。
陈兴脸色略有几分舒缓,返身朝车子走去的他,突然停了下来,看了张少良一眼,“张少良是吧,你上我的车子。”
此时此刻,张少良如释重负,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一直憋着一口气的他,到现在终于能放下来,有种虚脱的感觉,这时候的他,也才注意到自己全身都被雨淋透了。
杨其兴,没有人管他,但他此时,面如死灰。
北山水库,要变天了。
当孙文财接到办公室主任杨其兴打来的电话时,久久的站在原地没有说话,唯独那苍白的脸色能看出他的心情有多么糟糕,不,不应该用早该来形容,是恐惧,孙文财内心深处充满恐惧。
“孙局,怎么了?”杨全廷察觉出了孙文财的异常,他和孙文财共事久了,利益更是和孙文财紧紧的捆绑在一起,对孙文财再了解不过。
“张少良那混蛋,真的见了市领导了。”孙文财低声呢喃着,他的声音没有让人想象中的愤怒。
不愤怒,只因恐慌,这是孙文财此刻的真实写照。
“见……见了市领导了?他应该不会说什么吧?”杨全廷打了下磕巴,心脏颤动了一下,孙文财害怕,他比孙文财更害怕,这不仅是丢帽子的事情,更是犯罪坐牢的事情,有可能十几年的刑期,甚至是无期徒刑,再严重点,杨全廷也不敢想了。
“他不是不会说什么,而是什么都说了,就差没直接点名说咱们贪污犯罪了。”孙文财回头望了杨全廷一眼,目光从其他人脸上扫过,在场的人都是局里的中高层干部,人人都有份,只不过贪多贪少的问题,孙文财不怕当众这么说。
“张少良这混蛋,他想害死所有人吗,他难道连他父亲都不顾吗。”杨全廷快疯了,他一直抱着侥幸的心思,张少良虽然跟他们不合群,也不参与到他们的贪污当中去,特立独行,但张少良的父亲是包工头,当时水库的修缮工程有一部分就是给张少良的父亲承包了,而他们,也成功算计了张少良一把,为了这事,张少良跟他父亲两人大吵过,本来他们以为这事得那么容易就让他们做成,倒没想到张少良的父亲是个钻进钱眼的人,跟张少良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杨全廷都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培养出张少良的,父子俩还真是一对奇葩,但这跟他们没关系,他们没把张少良拉下水,将其父亲拉下水就成了,张少良就算跟他们不合群,难道还敢举报他们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