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流风紧紧的搂着白鸦,伤心的说道:“墨漓,九歌,原以为你们走到今日这一步就能过圆满的日子了,可是为什么还要出这种事……”百里九歌伸手,惋惜的抚摸了白鸦的羽毛,安慰道:“娘,你别难过,其实我和墨漓也知道,我们要过上高枕无忧的日子就还需要解决一些事情。这是我们必须去面对的,既是为了我们自己,也是为了
告慰母后的在天之灵。”
荆流风的素白的手颤了颤,悲伤的笑道:“我对不起回雪妹妹,最后却是你们两个为了她受苦、奔波。”
“风儿……”百里啸拍了拍荆流风的肩膀,安慰着她。
“没事的,娘。”百里九歌不敢说实话,只得笑道:“你和爹还有二娘在宫里等着我们就好,我想也许这是我和墨漓要面对的最后一场试炼了,以后我们都会圆满的。”
荆流风抽了抽鼻子。她的女儿,总是这样乐观,哪怕是面对刀山火海,依旧不改明媚亮堂的笑意,坚决的义无反顾。这样的九歌,让她骄傲,也令她心疼。
“岳丈、岳母。”墨漓柔声唤了两人,接着又拿出两张令牌,给了他们,嘱咐道:“你们在宫中安心留宿,若是遇上问题了,持着令牌便宜行事即可。”
百里啸将令牌收好,深深的看了墨漓一眼,自肺腑的说道:“一定要平安的把衿儿带回来。”
“岳丈放心,九歌和衿儿是我的至宝,我不会让她们有什么闪失。”
见百里啸和荆流风的情绪被稳住了,百里九歌松开墨漓的手,赶忙去换衣裳。先回到凤殿,百里九歌飞快的脱下了华服,拆掉了所有的饰,一甩如瀑黑,抄起梳妆台上的凤凰花,绾起了简练大方的回心髻。一袭简单的红衣,纯正而浓艳,贴在百里九歌的身子上,如燃烧的火
焰般明媚逼人。
她又回到了平日里的装扮。
检查了一下所需要带的东西,最后拿起短刀塞进腰间,百里九歌喝下一碗安胎药,踏出了凤殿。
这会儿墨漓还没来,想是在布置其他的事。百里九歌立在凤殿前,沉浸在惶惶不安的思绪里,一会儿想着边境百姓们水生火热的惨状,一会儿想着衿儿在火泉边被烫得不断啼哭的样子……
百里九歌只觉得头疼欲裂。
忽的,那只白鸦的身影入了百里九歌的脑海。多年与鸟类共通的灵犀,让百里九歌觉得,白鸦会挑在这个时候不顾性命的指引他们,只怕是和衿儿被掳走的事情有关。
她还记得,白鸦那会儿拼死冲进临华殿,跃过屏风后,是要往上方飞的。上方,上方……难道是房梁?
百里九歌当即拽住凤殿外的一名女官,说道:“要是墨漓来了,就让他等我一下,我去趟临华殿。”说罢直接以轻功腾起,流星赶月般的冲了去。
再次进入临华殿时,百里九歌握紧了拳头,直奔主殿,来到了白鸦坠亡的那个位置。
她仰头,看向横纵交错的房梁、檩、椽子,接着纵身一起,在屏风上借力,稳稳的落在房梁上。
仔细的寻了一番,突然,宣纸的一角出现在百里九歌的眼底。她连忙纵身抵达,现在床榻正上方的梁檩交错处,竟藏着一张写了字的纸。
百里九歌小心的拿出了纸,吹了吹,打开来看。
入目的字迹,让百里九歌大惊。这分明是母后的字迹,她见过的,就和玉衡的地下玉室里找到的那封信是一模一样的字迹。
随即百里九歌就瞅见了这张信纸的下缘,是不规律的锯齿,显然是手撕而成。百里九歌赶忙掏着衣襟,掏出了从前那半截皱巴巴的信,将两封信拼在一起。
这一拼,百里九歌又惊又喜。她找到了!这下子母后所写的信齐全了!
百里九歌赶忙读信,这娟丽的字体,因着陈年而显得有些氤氲。她的心里本是惊喜的,然而随着阅读,脸上的血色在急速褪去,直到读完的时候,一张脸惨白如雪。
“不可能,不可能,事情怎么是这样的……”小手不禁掐紧了信,冷汗很快就打湿这黄的纸张。
百里九歌只觉得摇摇欲坠,一只手还扒在房梁上,她竟毫无知觉了似的,满脑子都是昏天暗地。那一个个娟丽的字在眼前重叠,组成这诛心的内容,让她痛不欲生。
下一刻,百里九歌在心里做下决定。这半封信里的内容,她不会告诉墨漓。痛苦也好,命运也罢,她选择一个人承担,绝不让墨漓跟着她一起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