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九歌怔了怔,一颗心犹如被从地狱拉了起来,抛到了天上去。须知刚才那女子堕城时,她的心脏差点也跟着摔碎,可谁知这原来是个大乌龙?
她激动的直想踹飞这小乞丐,瞪着他低声嗤道:“你这家伙,故意的不是?”
“哎呀,这哪能是故意的呀。”小乞丐挠着脸赔罪,一边感激的望着容微君。方才多亏了容微君反应快,和他一起拉住了百里九歌,要不然的话,他可就酿成大祸、给丐帮抹黑了。
百里九歌毕竟不会真为这样的事置气,只是心中仍有些不确定,不敢相信那个女子真的不是吴念念。
小乞丐道:“刚才是我记错了,现在可以把这里排除,那么还剩下的唯一一个地方,就是皇陵了。宸王妃一定被关押在皇陵的地下密室中。”
“皇陵?”那地方百里九歌曾去过的,当初殷左相和霍氏下葬皇陵时,自己曾在皇陵前大闹了一场。
百里九歌从不知道,那皇陵还有地下密室。
小乞丐说:“诸位恐怕都不知道吧,大商的皇陵不仅埋葬皇亲国戚,还是个处死机密犯人的地方。听说,是将死刑犯关在地下密室中,由外头的人往里面灌毒香……”
“毒香?”百里九歌心下一凛。
毒香此物,毒性非同小可,虽然比饮下毒药要慢些作,但也不过是一炷香的功夫便能让人中毒无力、神智全无。
想来吴念念是昨日被关进皇陵地下密室的,要是昨日里就被熏了毒香的话,那么吴念念岂不是已经香消玉殒?
百里九歌不敢想下去。
握了握拳头,她决心怀着希望立刻奔赴皇陵。
不论如何,她也要找去那间地下密室,不管吴念念现在怎样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最后望一眼宫楼下躺在血泊里的女子,百里九歌决绝的转身,用眼神示意了众人,一同小心的离开了宫门。
他们再度用着最快的速度,施展轻功,赶往皇陵……
阴森而厚重的皇陵中,冷灰色的砖面上染着斑驳的青苔,错综复杂的甬道中,不知是哪里因潮湿而滴水,一滴一滴的,像是珠玑落地的清脆声响。
在这座石头磊成的坟场中,哪怕是女子清浅的脚步声,也荡出一圈圈的回音,回响在昏暗的通道中。
那正是吴念念,持着一支燃没了半截的火把,一步步小心的走着。
昨日,她被殷浩宜派来的人带出了折月楼后,便被关进了这皇陵的地下室中。
那里很昏暗、很阴森,她也很恐惧,近乎乞求的思念着她的丈夫和孩子,就在那堆满腐尸和白骨的幽闭环境中,彻夜难眠。
或许是一个时辰前,吴念念看见,密室的天花板上伸进来一支香,淡淡的烟雾缭绕,散着一种很甘甜的味道,仿佛是蜂蜜似的惹人欲醉。
但她知道,那一定不是好东西,只因她曾听王爷说过的,那是秘密处决死刑犯人所用的毒香。
吴念念心惊胆战的打起精神来,在心里告诉自己,她不能死在这里,她要出去。
此时此刻,却是真的出来了,吴念念不知道自己昨日是怎么找到那密室中隐藏的逃生通道的。
她心想,也许就连殷浩宜都不知道,那地下密室竟然还有能逃出去的暗道。而她,因为是灵女子而被抓进来,又因是灵女子而得以逃出去。
这样的事,是不是很讽刺呢?
吴念念突然停下了脚步。
她现,自己走到了一间盛放棺椁的侧厅中。
大商的皇陵并不像河洛先帝的皇陵那般九曲回肠,但大商的皇陵极其庞大,吴念念走了好久,才走到皇陵中部的一间陵寝。
这陵寝中的亡人,是不会责怪她的擅入吧?
陵寝的中央,并列盛放着两口棺椁,不远处是供桌、檀香和牌位。
吴念念怯怯的走近,望见了牌位上的名字——护国公殷勋,护国夫人殷霍氏。
原来这是殷左相和夫人的棺椁。
吴念念知道殷左相的忠义和惨死,心中既敬佩又惋惜,不由的靠近殷左相的棺椁,抬手轻轻抚上。
这一抚,原本密合的棺盖竟微微挪动,吴念念吃惊,接着竟现,殷左相和霍氏的棺椁似是在不久前被人撬开过。皇陵重地,怎么会有这样蹊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