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九歌这便掀开了窗帘朝外瞧去,果然见到他们的马车和另一辆马车加马队堵在了一个狭窄胡同的丁字路口。
那边黑漆漆的马车顶上绣着一只矫健沉冷的飞鹰,确是殷浩宸的马车无疑。
一群随扈人员将那马车前呼后拥,全挤到这单行的胡同,自然是堵了。
墨漓虚弱的轻咳几声,道:“御风……将车后退,让宸王先过。”
“属下遵命。”
御风调转了马头,驾驭着马一步步退入支路。
道路被让开了,殷浩宸的马队得以通过。百里九歌望着那振翅飞鹰犀利森冷的眼眸,忽的不想再看,便放下了窗帘。
却在这时,听闻彼车中传来沉郁的一声:“九歌。”
百里九歌皱了皱眉,知道这会儿两辆马车擦肩而过,对面的车里殷浩宸竟与她说上话了。
她不冷不热的问道:“喊我什么事?”
对面之人沉默片刻,语调中依旧是浓浓的愧疚:“你……还好吗?若有委屈,尽可说给本王。”
委屈?
百里九歌有些无语,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她委屈?
她根本不委屈,只是对这种受逼迫的日子无话可说罢了,却并不代表她会逆来顺受,相反她依旧会如从前一般顺心而为!
洒脱一笑,百里九歌无所谓道:“殷浩宸,你多虑了,我好得很。如果你是担心我,那真的没有必要。如果你还是因为退婚的事情抱有愧疚的话,很遗憾我也没办法,连我都无所谓了你又愧疚什么?你我不过是有缘无分罢了。”
“九歌……”
殷浩宸似有满腹言语,积了太久,可偏生的个性就是不喜表达也不善表达,低沉的唤了一声后,又没了言语。
百里九歌不禁轻叹口气,殷浩宸,既然他如此看中责任与担当,又为何当初不愿信她而选择退婚?如今既然婚都退了,又何必再被良心折磨?
“咳咳……”身边的人蓦地咳嗽起来。
百里九歌回神,见墨漓的面色太过苍白,忙扶了他道:“今日身体当真还是不行吗?你出来的也有些久了,早些回去吃了晚饭,你也能早点休息。”
言讫,对彼车道:“殷浩宸,你不必再愧疚于我,更不必责怪自己。你堂堂将军王爷,若是拿得起放不下还成何体统?时候不早了,要是没别的事,我们就先回府了。别过!”
应着百里九歌的话,御风策马前行。
车厢里,墨漓气若游丝的轻咳着。
百里九歌试着触了触他的手,竟是比刚上车的那一会儿更冰凉了。
她连忙替墨漓拢紧了鹤氅上的海龙缘,扯过挂于他腰际的锦缎,将他的双手塞了进去,说道:“三月的天还是挺冷的,等下我买食材的时候顺便再买点炭火,晚上在你榻下放个火盆子,我给你把炭火烧得旺一点。”
墨漓面带浅笑,星眸在这一瞬似温柔了许多。
百里九歌瞧着,正要再说什么,却就在这时,从墨漓的眸中看出一丝森然的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