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日事务繁忙,没有什么空闲的时候。除了事务多以外,他还要面对很多应酬,人处高位,身不由己。
经常有达官显贵,公卿世家给他下帖子邀他赴宴,甚至登门拜访。有些能推脱的,他就推脱了,有些不能推脱的,便也只好应下。
人前,乔安龄一向是谦谦君子,温和有礼,日子一久,他便得了个“如玉公子”的美名,然,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喜热闹,更不喜应酬。
温润有礼,进退有度,不过是他行为举止的习惯和待人的礼貌罢了。
热闹的场合,觥筹交错之间,他心中只有清清冷冷。
这个茶楼,是他偶然间现的上好的茶具,上好的茶,布置简单雅致。
他喜欢独自一人在这二楼的雅间,靠窗而坐,仿佛暂时脱离尘世的喧嚣。
品茗一壶好茶,静静看着街景,看楼下街上人群来来往往,忙忙碌碌,熙熙攘攘,而他却享有尘世间的一片清净。
至于手边的这只幕离,是他的无奈之举。
这里离定安侯府不远,他经常步行来回。
而他身处高位,盛名在外,认识他的人很多,他街上行走,在茶楼进出,经常被那些相熟的或是不相熟的人认出来,同他寒暄套近乎,他免不了又是一番应酬。
一次,两次,三次,四次……九次,十次的,他也也是心里烦了。干脆换了装束,换上普通人家的寻常衣物,再戴上个幕离。
如此一来,旁人就认不出他来。
现在,他一个人在雅间里,不用带着幕离,他便脱了幕离,放在旁边的椅子上。
乔安龄一手搭在窗沿,一手握住茶杯,随意的看着楼下人群挤挤挨挨往来的街景。
春末夏初的凉风,习习吹来,清静又惬意。
突然,乔安龄目光一滞,握着手的茶杯也是一顿。
在人群之中,他似乎看见一个熟悉的女子身影。
娇美的身段在宽大的衣裙里并不明显,只一双桃花眼,在阳光下亮晶晶的,在人群中分外明显。
乔安龄自小就记性好,况且这背影给了他不浅的印象,他一眼认出,这就是不久前,他在宁贺府上见过的宁家庶女。
那日,由卢修远牵线,请他去宁府做客,他本并不想去,不过他还是给了卢相爷几分面子,应了下来。
在这宁府赴宴当日,他见过她几次。
不过几息时间,这宁家庶女又在他眼前消失不见了。
乔安龄睫毛上下一颤,仔细在街上看看,再没看到那娇美身影,仿佛他刚刚所见只是幻觉。
——
宁仪韵在街上逛了一会儿,寻到了一间当铺。
这个时代,店铺会在屋檐下撑出一杆起来旗帜来,在旗帜上写上一个或两个大字,表示自家的店铺主营,比如卖面食的,旗帜上就会写个“面”字,卖米粮的,这旗帜上就会写个“米”字。
而这当铺,旗帜上写得就是“当”字。
“当”字旗很大,在空中迎风飘动,十分显目,人在几百步开外,就能清楚看到。
宁仪韵远远的看到了这“当”字旗,就不再东张西望,而是直奔当铺。
立在当铺门口,只见屋檐下挂着巨大的招牌,招牌上“巧隆解库”四个大字,很有气派。
宁仪韵把包裹在肩膀上挎了挎,提了提裙摆,跨过当铺高高的门槛,走进巧隆解库。
在巧隆解库里,宁仪韵把包裹里那些穿不下的衣裙,还有一金一银两个簪子都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