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跟着一名年轻女子,看起来也不过十七八岁,穿一件拖地石榴红裙,上穿绿色薄衫,胸前露出大片洁白肌肤,乌如云,容貌艳美绝伦。
年轻女子抿嘴一笑,眉梢荡起万种风情,把四个人看得呆住了。
男子咳嗽一声,走上前抱拳笑道:“欢迎各位到来!”
酒志认出了此人,连忙低声对李臻道:“今天在酒肆遇到之人,就是他!”
李臻向男子回一礼,笑着问斑叔道:“斑叔,这是你的朋友?”
“是朋友,但也是我的老客人,我来介绍一下。”
男子摆了摆手,“老斑,还是我自己介绍吧!”
他走上前,深深看一眼李臻道:“在下长安王元宝,世代经商,和老斑打了二十年交道。”
他又指着身后的年轻女子,“这是舍妹王轻语,和我一同来高昌办事。”
王轻语上前施施然行一礼,“轻语见过李公子!”
李臻连忙向女子也回一礼,“原来是王公子和王姑娘。”
众人寒暄几句,王元宝便轻描淡写地将话题引到正事上,“你们都是敦煌良家子弟,却不小心卷入一桩朝廷争斗中来,可惜啊!”
小细在后面道:“王大哥,能不能告诉我们,铜盒里究竟是什么?”
“当然可以,不过这里不是说话之地,请跟我来。”
他带着四人向内堂走去,妹妹王轻语跟在后面,斑叔知道不是自己得事情,便先告辞去了。
众人走进内堂,王元宝把所有下人都打走,请他们坐下,内堂里只有他们六人。
“让我妹妹说吧!这件事他比我更清楚。”
四人目光向王轻语望去,王轻语抬起纤纤素手理了一下云鬓,这才浅浅笑道:“你们得到的,其实是放舍利的套函!”
“舍利!”小细一声惊呼。
“小哥知道吗?”王轻语笑问他道。
小细脸胀得通红,结结巴巴道:“放舍利应该是八宝套函,玉套函也可以,玉套函里面是铜匣,铜匣装银椁,银椁装金棺,最里面便是装舍利的琉璃瓶,所以又叫做金棺银椁套函。”
“小哥既然知道金棺银椁套函,为什么想不到里面是舍利呢?”王轻语声音很轻柔,她抿嘴一笑,眼角的妩媚更加浓烈了,一双美眸却迅速地瞥了一眼李臻。
“因为金棺银椁套函是我们大唐的礼制,而对方是吐火罗僧人,吐火罗应该和天竺一样,用罂坛盛放舍利才对,所以....”
“所以小哥就没有想到,可以理解,不过问题就在这里,明明是吐火罗的舍利,为什么要用大唐的仪礼盛放?原因只有一个,这颗弥勒佛祖的舍利子,原本就是小阿陀寺准备进献给大唐神圣皇帝。”
“弥勒佛祖!”四人同时一声惊呼。
王轻语点点头,继续道:“我们东土大唐称为弥勒佛,但他实际上是弥勒菩萨,吐火罗叫做阿逸多菩萨,他坐化后,得舍利数十颗,分藏各大寺院,小阿陀寺珍藏一颗,是寺院的镇寺之宝。
阿缓王多次向寺院索要,正因为寺院放不住了,小阿陀寺决定把它敬奉给大唐天子。
由三名老僧同时带着它出,都放在同样的套函中,其中只有一颗是真舍利,其他两颗是影舍利,也就是用玉珠仿造。”
李臻已经明白了,武则天自称弥勒转世,这颗弥勒舍利对她而言,意义非同小可,难怪这些人拼了命的要抢到它。
“王姑娘能否告诉我,是哪些人在抢这颗舍利?”
王轻语转头看了一眼兄长,王元宝神色凝重地缓缓道:“此事的幕后人非同小可,我劝李公子最好不要知道,以免引祸上身。”
“可是多少应该让我知道一点吧!比如那个蓝振玉。”
“蓝振玉不过是个小人物,但他也绝不会告诉公子他在替谁做事,我唯一可以告诉公子,就是那群吐火罗武士,他们是阿缓王派来拦截舍利子。
你们两天前问的那家吐火罗店原本是小阿陀寺的产业,三名老僧会来这里休息换马,然后再上路去洛阳,可惜阿缓王的人动作很快,店主人已经被杀了,那个伙计就是他们派人乔装,等着拿真舍利的老僧上门,却等来了你们。
不过....他们想不到,蓝振玉也同样收买了那个伙计,伙计在给阿缓王的人报信的同时,也把消息给了蓝振玉。”
李臻默默点头,事情竟然如此复杂,如果不是他们替老僧上门,老僧一定被会阿缓王的人抓住,这也是天意。
“王兄怎会知道这么多?”李臻又不解地问道。
王元宝呵呵一笑,“很简单,我们也收买了那个伙计,所以同步得到消息。”
李臻心中暗骂,那个狗屁伙计就叫做两面三刀了。
王元宝看出李臻心中有些不满,又诚恳地说道:“托我们办事之人,我不能说出他的身份,但其它情况我都不会隐瞒公子,我们王家和西域有很深的贸易关系,所以他才找到我们王家。
为了这颗弥勒舍利,我不惜亲自带人去吐火罗,在阿缓城外,我们救下了一名身负重伤的老僧,老僧临终前便将他背负的影舍利给了我,还有一个老僧却被阿缓王抓住了。
但背负真正舍利的老僧却走另一条路北上,但在高昌城外被蓝振玉拦截住,辛亏我们出手相助,老僧才得以受伤逃脱。”
旁边王轻语道:“家兄负责去吐火罗,我坐镇高昌,只是没想到舍利子被你们得到了,恕我直言,这颗弥勒舍利虽是稀世之宝,但没有人敢买它,它也没有价钱。
对你们而言,这颗舍利只会给你们带来杀身之祸,想必你们已体会到了,我和家兄希望你们做一个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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