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飞起,三头六臂的身子,刹那间化作了三个幻影,幻影而成一体,玄气如同爆出的火山,急剧地膨胀。女孩也跟着上冲,那娇小的体态凌空而立,剑气犹如实化成金乌的光芒,以她玲珑的躯体往中心,呈圆形绽了开来,再快速收缩,在她的身后织成了美轮美奂的双翼。
双翼一展,迅捷,轻灵,在铺天盖地的恶气间飞舞,剑气爆射,从侧面击出,在三丈之外,仿佛遇到镜面被强行折射的光束,呈锐角反射而回。咣的一声,剑光与恶气对冲,那一线对折的剑虹,贯入汹涌如海的恶气之中。
恶女神冷哼一声,向后飘落,带着剑翼的女孩风一般吹来,瞬间到了她的面前。交错,回旋,生与死的恶战间,剑气化作漫空的星针,随着她的剑意星河般流转,华丽,璀璨,纠集着杀气,撕裂着空间。
嗤嗤嗤的三道轻响,恶女神的身上射出三道血花。彩色的飞绫如同长蛇一般迎风抽去,下一刻,女孩的身躯也在闷哼中,嘴角溢血。两人都没有任何的退却,电光石火间,又是数十次交锋,金环与短剑在交错中,不断撞击着女孩的宝剑,犹如珠玉落盘。
飞绫卷向了女孩的脸蛋,刷刷刷的两下过后,一道剑光上冲斗府,电光刺下。山崖进一步震动,无数道光芒密集地压缩着,每一寸都是杀意,每一步都是死亡。“就凭你的这点本事,也想反抗圣凰?”恶女神的咆哮,如同大海上喧嚣的浪潮。
“至少能够对付你!”女孩的剑气,犹如穿透大海厉芒,“你这个被奴役却不敢反抗的可怜虫。”
来回晃动的光影间,梦境在女孩的杀气间颠反,整个天地闪了一闪,血光随之绽放,爆裂。
尘土慢慢的飘落,一切都安静了下来,一片狼藉的土石间,三头六臂的女子跪在崖边,喘息着,在她的身前,女孩的宝剑已经从她的胸脯贯入。三张面孔仿佛同时在狞笑着,出重叠在一起的,扭曲的声音,就像是一把把刀锋从金属上刮过:“那又怎样?你杀不了我,很快,我就会回到昆仑山,我会把你做的一切,全都报复在你的绮梦身上,而你又能够做得了什么?终有那么一天,你的愚蠢,你的天真,会让你满身是血,伤痕累累的来到我们面前,然后让你最好的朋友眼睁睁的看着你受尽折磨而死,你愚蠢的付出带给她的,只是更多的折磨和心痛,这就是命,这就是你们无可避免的命运。”
“那又怎样?至少,她还有我这个希望,而你,已经什么都不剩了。”女孩猛然抽出宝剑,一脚把她踹下山崖,“告诉绮梦,让她等我。”
“没有希望的,你们只会从一个痛苦,走向另一个痛苦,这就是命,这就是你们的命……”崖下那空洞的虚无间,传来恶女神最后的疯笑,“没有希望的,为什么你们就是不明白?没有希望的……”
这疯狂的笑声,宛如在宇宙的最深处回响,层层叠叠,永无尽头……
***
“这般说来,鬼谷子传给他的七个弟子的天书,乃是得自于九鼎,而九鼎又是大禹所铸,天书是大禹所传,它之所以会出现在这个世界,是源于那名从天界下来的天女,而这座女几山,本是她从天界来到这个世界的阶台?”
来到了青铜宫殿的上层,青年看向了周围,一座座华美的殿门,如同八卦一般,布置在八方,每一个殿门的内中,显然都是一个洞府。其中一座最大的殿门,上方高悬着圆形的琉璃宝镜,犹如月华,散出幻一般的谜光。
宝镜高悬的这一座,显然是这八个殿门的正殿,萧菩萨哥拄着拐杖,领着他,从宝镜之下穿过,进入内中,穿过金碧辉煌的殿宇,经过一条曲径通幽的小路,然后继续向上。
“不错!”萧菩萨哥道,“鬼谷子虽然得到了九鼎所暗藏的神秘符文,进而解得天书,但西、东周交替之际,离更在夏商之前的虞舜时期,毕竟已经相隔遥远,他花了毕生精力,方才解得九鼎中的金文,透彻整本天书。只是,他究竟是出于什么心态,竟将天书一分为七,传给七个徒弟,却也是令人无法明白的事。”
青年负手道:“七本天书,身为鬼谷子大弟子的星落前辈藏有两本,一本是他自己的,一本是被他复仇诛杀的庞涓的,毛遂与徐福那一边则有三本,其中一本是被他们设计杀害的张仪的。此外,就是苏秦一本,尸衍一本。”
萧菩萨哥道:“苏秦的那一本,也已经交给了尸衍。”
宁江沉吟一阵,道:“苏秦与张仪之间的关系,与毛遂、徐福一般,乃是共同合作的同伴。既然如此,苏秦将他的天书交给尸衍,那必定是张仪死后的事。也就是说,在张仪被杀,毛遂化名吕不韦把持秦国朝政之后,苏秦与尸衍之间还曾见面,他会将自己的天书交给尸衍,那这其中,相比也有着某种交易,比如说……让尸衍助他、为张仪报仇?”
拄着拐杖的老妇道:“公子果然是聪明人。不过就算苏秦没有找上尸衍,尸衍本身也无法抽身事外。毛遂与徐福以大秦之力,横扫六国,把持天下后,一边继续搜捕和追杀苏秦,一边围攻早就已经隐居的孙膑,逼得孙膑不得不以暗中布置的阵法,将他自己封印于星盘,毛遂、徐福、嬴政想要集齐天书的心思,尸衍怎可能不知?到底是苏秦找上他,还是他找上苏秦,其实也很难说清。”
两人沿着一条神秘的小路,来到了更高层。青年猛地抬头,动容道:“这个人是……”
老妇缓缓的道:“他就是尸子之孙,鬼谷子的第六个徒弟……尸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