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们面前,青年取出一本小册子,道:“此外,对于你们西岭的巫蛊之术,近来我也有一些研究,虽然你们与道门一样,精通一些奇妙术法,但是道门一向是以养生为主,术法为辅,而西岭巫蛊之术,则往往是以自身精血,喂食蛊虫又或怨灵,伤身害命。这本册子上,记载着我对西岭巫术的一些改进,以及培血还元的养生之术,你们以之修炼,时长日久,当有好处,至少,能够拥有与普通人相当的寿命。”
蜀葵娘、月丁香娘喜出望外,养蛊喂蛊,虽然是西岭苗女的常态,然而西岭苗女出了名的寿短,大多数人在三十岁多些,就已经元寿耗尽,能够活到四十岁的苗女少之又少。
虽然人人都知道,苗女之所以短寿,肯定是与巫蛊有关,然而养蛊对于苗女来说,早就已经成为了一种风俗,家家户户都在养蛊,也不是想改就能够改得过来的。
现在得知,对于这一现象,其实也有解决之道,她们自然是欣喜若狂。蜀葵娘慌忙将册子接下过,连声道谢,月丁香娘更是满目春情的看着青年,恨不得以身相许。
青年轻轻的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就这般往远处行去。在他身后,月丁香娘看着他的背影,低声道:“宁公子……”想要与他说些什么,他却就这般远去。
蜀葵娘看向妹妹,只见妹妹低下头来,一阵失落。
那天晚上,姐妹两人守着黑石榴,榻上一同躺着。
到了夜半时,蜀葵娘睁开眼睛,见妹妹还没有睡着,就那般躺着,一直在看着顶上的藻海。她轻叹一声,问道:“妹妹,你在想什么?”
月丁香娘转过身去,静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道:“姐……我长得不好看么?”
蜀葵娘笑道:“怎有可能?谁不知道我们的香娘,是西岭里不知多少人想追追不上,想抢抢不去的、最漂亮的花儿?”
“那为什么宁公子不喜欢我?”少女的声音,不知不觉中带着哽咽。
蜀葵娘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叹息一声,从后边搂着妹妹,给她予安慰。
苗女多情,但是多情的苗女,在外头并没有什么好的名声,这也是让人无奈的事实。华夏的男子,喜欢三从四德的女人,然而真正论起忠贞,那些被儒家的礼教束缚着,不得不从一而终的女人,又哪里比得上苗女?
然而现实却是,太过热情的苗女,往往都无法有圆满的恋情,她们就像是耀目的火焰,既让那些男子心痒难耐,却又让他们敬而远之,不愿真的靠近。
虽然对于妹妹来说,只要能够留在她喜欢的男子身边,哪怕为妾为婢,她也都不在乎,但是以那个男子的身份和地位,身边最不缺的想必就是女人,又哪里会真的看上区区一个苗女?
对此,除了为妹妹感到难过,蜀葵娘自然也是全无办法……
夜已深沉,远处的书房中,青年还在看着前线刚刚送过来的一些战报。
虽然许多工作,都交给了身边的府中的幕僚去处理,前线的将领,也赋予了他们极大的权力,但是对于整体战况,仍然必须在第一时间里掌握,以便在大的战略上,能够及时作出调整。
甘玉书率领的神武右军,与赵横领导的吞鹏军,与奚蒙狂、奚延寿这对蛮族凶将率领的蛮军精锐的战斗,正如火如荼的展开,每一时每一刻,双方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牺牲。如此惨烈的战斗中,整个战场却呈现着胶着的状况,一时间,恐怕难以分出胜负。
光州那一边,鹘后与李胡的军队却已经有了松动的迹象,那一带本就山高岭多,蛮军的骑兵难以挥,打阵地战的话,红巾军和威远军所拥有的火炮,自然也就能够起到关键的作用。更何况,湟河北岸的各路抗蛮义军,也已经开始与红巾军、威远军形成了有效的配合。
他在去年夏季亲往北方种下的种子,终于到了收获的阶段。即便在这个过程中,也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
月丁香娘对他的心意,他如何会不清楚?
只是,绮梦的魂飞魄散,让他在这一方面,忽然的有些倦了。
现在回想一下,自己的这一次重生,原本就只想带着妹妹,好好的过活,最多再加上一个鸾梅。即便是对笺丽的插入,一开始都不是他想要的。
只是后来,随着对重生后的悠闲日子的适应,以及原本被他视作要目标的元魔皇的意外被杀,上一世里,那绷得死紧的条,慢慢地开始松懈,同时也是受到了内心深处那潜藏着的毒龙的影响,让他在许多地方,都逐渐的放松下来,甚至有点儿无法控制自己。
不管是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大庭广众之下杀天子,还是几乎光明正大的将三位公主金屋藏娇,都不是前世的他所会做的。
在他的上一世里,步步为营,亦步亦趋,每一步都要算计,不愿意去靠近任何人,也不想去靠近任何人,即便是有鸾梅这一个意外,他最终也还是离开了她。
以他在上一世里,最后达到的,纵然还是不及元魔皇,却也堪称华夏史上第一人的成就,长达数十年的时间里,却不曾碰过一个女人,那种苦行僧般的生活,连他自己现在回想起来,都有些不可思议,他竟然能够做到那样的地步……他居然做了几十年的处男?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初始时,让秦无颜成为他的女人,其实是带有一些功利性的,作为常年服侍在他与小梦身边的侍女,让自己成为她的男人,也是为了避免生一些不可知的意外,同时也是为了让秦陌、秦泽等人能够更好的为他所用。
原本就被毁了容,只是靠着人皮面具在人前走动的秦无颜,成为了他的第一个女人,这样的关系,从内心深处,让他感到安全。
但是后来的推倒笺丽,则完全是一场意外,虽然那个时候,他多少也开始默认了她在自己身边的存在,然则在心底下,要说有多少在乎……其实也是说不清的。
结果,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的是,自从与笺丽真正生关系之后,在这一方面的心防,一下子就像是决了堤般,不复存在。而后来的顺势睡了宝桐,推倒红蝶与小鹭,则几乎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直到这一次,绮梦的“死亡”,才让他一下子反应过来,自己在某些方面的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