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维没搬过来跟章亦诚住以前,是只实打实的夜猫子, 每天基本都是零点以后上床, 躺着刷上一两个小时的手机睡觉, 夜里肯定是要进食的, 不然早饿死了。
当边维捧着一碗热腾腾的面条时, 有种久违的感觉,差点儿热泪盈眶。
章亦诚把筷子给她:“拌一下再吃。”
边维接过筷子在面碗里搅拌搅拌, 热气扑了她一脸, 她捧着碗吹吹,小口喝汤,觉得幸福就是不管多晚, 只要你饿了, 都有人管你的肚子。
章亦诚没动筷子, 他靠着椅背看对面的女孩,开口问道:“现在难不难受?”
边维一口热汤在嗓子眼堵了一下,她咽进去, 脸上火烧火燎, 半天憋出三字:“有一点。”
“第一次会比较不适应, 这是正常现象, 你不要胡思乱想,另外, ” 章亦诚的语气顿了顿, “疼也是正常现象, 只有少数人不疼, 多数人都会出现不同程度的疼感,那种疼感以后会慢慢消失。”
边维的嘴角轻微抽抽,这个基本常识我懂,我真的懂,你就不用给我科普了。
章亦诚看出她的心思,嗓音低而醇厚:“我是怕给你留下不好的感觉。”
边维脱口说:“没有觉得不好,你做的挺好的。”
话落,她难为情的用胳膊挡脸,算了算了,还是吃面吧,都饿的脑子里冒水了。
章亦诚端着碗筷坐过去,边维半边身子绷着,她不说话,埋头稀里哗啦的捞面条吃,一点儿淑女的形象都没有。
头散下来了,往碗口上蹭,边维正要去弄,旁边伸过来一只手,帮她把头别到耳后,她偷偷瞅了一眼男人,不是说饿吗?怎么不吃?饿过头了?
章亦诚捏捏鼻根:“累。”
边维呆若木鸡,小说里可是一小时起步,三五个小时是及格线,基本都是从黑夜战到黎明,迎来日出,这才哪到哪儿啊。
不过话说回来,小说是小说,现实是现实,不能放一起比较,新手上路也是重要原因之一。
边维把碗里的荷包蛋夹到他碗里,理解的说:“你平时那么忙,没有时间锻炼,体力方面……”
章亦诚出声打断:“不是体力问题。”
边维一脸蒙圈,不是体力,那是什么?难不成还需要动脑子思考前进的路线?不需要的吧,就一条路啊。
章亦诚不语。
之前丁樊说第一次差点哭了,他当时鄙夷的说自己应该不会出现那种情况,事实上他也出现了。
跟身体无关,是内心的感触,极为深刻,引起的情绪波动太大,放松下来后会觉得累。
边维放下碗筷,怎么了嘛,气氛为什么这么沉闷?不合常理,相当不合常理,这猪肉吃到嘴里,跟她看猪跑的时候幻想的味道不一样,她不由得开始回想过程。
是她的问题?根据网友们的分享来看,只要抓住“顺从”这个核心就好,她也做到了。
边维试探的问:“章先生,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特没有|情||趣?”
章亦诚没回应。
边维吸口气:“在你眼里,我跟个木头没多大区别?”
章亦诚还是那个样子。
边维往后一靠,捂住脸长长的叹口气:“果然是这个原因。”
章亦诚回过神来,见小妻子一副蔫蔫的模样,他摸摸她的头,疑惑的询问:“怎么了?”
边维也投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你问我怎么了?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我受到了巨大的打击,正在开始怀疑人生。
章亦诚说:“刚才我在呆。”
边维:“……好吧。”
章亦诚把小妻子抱到怀里,手掌一下一下顺着她肩后的丝:“我说的累,是我的原因,我太激动了。”
边维怔怔的问:“你激动什么?”
章亦诚沉默了良久,耳根子泛红,他拥着怀里的女孩,沙哑着声音跟她说:“任何男人都会激动,我也不例外。”
边维明白了过来,她的面颊一热,不管做什么事,第一次都具有不同的意义,是该激动。
可惜边维没顾得上激动,那时候她像只风筝,线在这人手里。
他往哪个方向拽,她就往哪个方向飞,他拽的力道大,她飞的速度就快,反之则慢,完全给他掌控。
抱了一会儿,边维拍拍男人的后背:“面要糊掉了,我肚子也快饿扁了。”
章亦诚松开她,把荷包蛋夹回她碗里:“吃完面等会儿再睡,明天不行就请个假。”
边维捞起面团抖抖:“请不了,我稿子没过,总监不会放过我的。”
她咧嘴,笑嘻嘻的说:“没事儿的,放心吧,我就是一晚上不睡,第二天也能照常上班。”
章亦诚侧头:“得意?”
边维后知后觉,她连忙正色的摇头:“没有没有。”
章亦诚皱着眉头说:“熬夜伤身体,通宵更伤,久而久之,就会出现强迫性的熬夜,每天非要到那个时间点才肯睡觉,这是在糟蹋自己。”
边维不假思索的说:“现在大多数人都睡的很晚,只有年纪大的人才早睡早起。”
章亦诚吃一筷子面条:“所以近几年猝死人群的平均年龄越来越小,多为青壮年,今年的数据显示,每三分钟就有一个人猝死。”
边维噎住,很没底气的说:“有些是因为工作,很多人九点还在公司加班呢,回到家都快十点了,有的直接加到零点,不但晚睡,还要早死。”
章亦诚简明扼要:“本质还是熬夜,消耗身体。”
边维再次噎住,她吃几口面,声音模糊的问:“章先生,你像我这么大的时候,也早睡早起吗?”
章亦诚:“嗯。”
“……”真是从小乖到大。
边维不晓得其他小伙伴在跟另一半完成生命的大和谐之后,再相处是什么感觉,她好像尬着尬着,就淡定了。
吃饱喝足,边维主动收拾碗筷去厨房,她洗碗,章亦诚刷锅,画面可以说是很温馨了。
边维擦干净灶台上的水去客厅看玫瑰花,状态都不错,看样子能撑到月中,她一时兴起,跑去把壁灯打开,就着柔和的光亮拍照。
照片拍完,边维靠着桌子用美图秀秀美化,她瞥见男人往阳台走,好奇的问他干嘛去。
章亦诚边走边说:“床单放到明早不好洗。”
边维呆滞一两秒,她反应过来,丢下手机扯开嗓子大喊:“放着我来——”
章亦诚的脚步顿住,边维人已经冲到阳台,并关上了阳台的玻璃门,一系列动作在转瞬间完成,速度非常快。
床单上有少量的血,干了,边维用冷水泡泡搓搓,脸上的热度在床单的几次冲洗中慢慢将下去。
下半夜,月朗星稀,有风从阳台的窗户外面刮进来,带着丝丝凉意。
边维把床单丢洗衣机里脱水,开纱窗呼吸空气。
玻璃门被章亦诚拉开,他几个阔步走到阳台,把离护栏有点近的女孩往里面拉拉。
“阳台上一盆植物都没有,有点儿空旷,我想买几盆回来。”
“好。”
“买什么好呢,绿萝最好养活,常春藤跟吊兰也可以,都是绿油油的一大盆,叶子长长的,好看。”
“你想买哪种植物就买哪种,买多买少我都没意见,随你。”
“西边的架子上也挺空的,我想在网上淘一些小玩意儿回来放上面。”
“可以。”
“那我可不可以养一只猫?小狗也行。”
“不可以。”
边维瞪眼:“为什么?”
章亦诚给出回答:“养小猫小狗不是一天两天的事,需要足够的精力跟耐心,还要拿时间来陪伴它,这三样我都没有。”
“仓鼠呢?”边维想了想说,“再不行,蝈蝈,草龟,金鱼,兔子也是可以的啊。”
章亦诚说不可以,他皱着眉头陈述:“我工作以外的时间全都用来养你了,没有时间去养别的。”
这话成功让边维闭上了嘴巴。
早上七点刚过,边维顶着黑眼圈跟大眼袋起床刷牙洗脸,快五点的时候上床,天已经蒙蒙亮了,后来的几个小时她几乎没怎么睡,脑子里跑火车,停不下来。
章亦诚开车送边维去的公司,从领证到同居,再到相处,这是第一次。
边维平时都是坐公交来回,搬一块儿住以后,路程远了点,没那么方便了,但还是照旧,不想让他送,麻烦,这次却拗不过。
雨淅沥沥哗啦啦,路上的行人在奔走,伞下的脸带着没睡够的怨气,有的眼角扒着眼屎,太匆忙,没那个功夫擦仔细,洗脸都是随便拿毛巾抹了两下,还有的前面头梳的整齐,后面没梳,乱糟糟的。
到处湿答答的,让人心烦气躁。
车经过公交站台,边维透过窗户玻璃看见站在那里等车的一群人,有几个熟面孔,天天都能遇到,坐的一辆车,她下意识的开口:“你说我要不要考个驾照啊?”
不等章亦诚回应,边维就叹口气:“不行,我没时间考那个,早知道大三跟倩倩赵俊一起考了。”
章亦诚说:“你要是真的想考,就会有时间。”
边维瘫在椅子上,还是再看吧,她也不是很想,刚才就是有感而,随口那么一说。
车停在公司对面,边维下车,刚从伞下抬起头,就更不远处的冯珞打了个照面。
冯珞是自己开车来的,开的瑞纳,香槟棕色,挺适合她的气质,她朝边维点点头打招呼,姿态美艳大方。
边维咂嘴:“真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