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渊水看她一眼,说道:“东昌府那边的事情,你们也接到消息了吧?”
见郗浮薇点头,指了指巷子里,“我得跟你那上司商议下。”
“那你去找他好了。”郗浮薇说了这一句,正要走开,却现欧阳渊水又跟了上来,不禁皱眉,“你跟着我干嘛?我刚刚从他跟前告退,这会儿实在不想折回去看那张脸!”
欧阳渊水说道:“我想跟你说,然后你去禀告你上司。”
“不要!”郗浮薇坚定的说道,“我忙着呢,才没这个空!”
“那等你空了再去跟你上司说好了。”欧阳渊水不负责任道,“反正这事儿一时半会的也碍不着咱们,让他们继续折腾去好了,左右死的不是我兖州府的。”
郗浮薇诧异道:“你到底要跟我上司说什么,竟然不敢一个人面对他?”
欧阳渊水不受激,说道:“有秀色可餐的美人在跟前,我干嘛要去找臭男人?”
“……你把自己也骂进去了。”郗浮薇沉默了一下,提醒他。
这人不在意的说:“没事儿,能博你一笑,别说把自己骂进去,就是专门骂自己一顿又算得了什么?”
郗浮薇道:“喂,这儿不是邹府,四周也未必就有邹府的人恰好看着咱们……你还作此追逐之态不累么?”
“这个你就不知道了。”欧阳渊水亦步亦趋的跟着她,悠然说道,“我对包括你在内美人的追逐,可从来都是真心实意,没有丝毫虚假的。可惜你们似乎没有一个相信,这点实在令人悲伤哪!”
见他捂着半张脸,作惆怅悲痛状,郗浮薇嘴角扯了扯,说道:“毕竟你所谓的追逐,在我们看来,其实不过是一种戏弄。说什么真心实意……你觉得你跟这个词有关系吗?”
欧阳渊水说道:“就算我戏弄你们,那也是真心实意的。”
郗浮薇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片刻,转过头来,真诚的问:“我能在这儿抽你么?”
欧阳渊水朝她挑眉一笑,这人模样风流,双眸紧紧凝视着一个人微笑的时候,说不出来的动人心弦,也就是郗浮薇铁石心肠,竟只稍微一扫,也就不当回事,说道:“你这些把戏跟其他人闹也就算了,不要来跟我闹……我脾气其实不怎么好的。”
说着举步就走。
走了段路之后,看他仍旧跟在了后面,皱皱眉,想到他方才说的事情,就重提起来问,“东昌府那边情况,你们接到的消息,是怎么说的?”
因为总觉得欧阳渊水对自己有着微妙的敌意,按照沈窃蓝的说辞,她跟欧阳渊水也确实是各为其主,问这话的时候也没指望他回答。
然而这次他闻言却张口就说:“还能怎么说?自然是迅速平定,捆了为以及幕后的一些人,把事情压下去,秘密送往前线,请示陛下圣裁呗!”
郗浮薇也知道这种事情是肯定不会被公布的,哪怕死上一大票人也不行,毕竟永乐帝如今领兵在外,监国的太子固然已经成年,然而底下汉王、赵王都虎视眈眈在侧,还有迁都跟开河两件大事正在进行中……这时候传出去民变,还是在古往今来的通衢要道上,也太打击士气了!
尤其靖难之役过去不足十年,如邹知寒之类的人谁知道现在还有多少蛰伏各处,要是天下人都知道了东昌府生了民变,谁知道会不会出现落井下石的情况,来个趁火打劫?
要真那样的话,即使朝廷都还弹压的下去,也必将付出重大代价……所以只能瞒。
“那几个幕后指使的大族也是昏了头,竟不知道朝廷连工部尚书都派出来了,可见决心,竟然还要做出这样的不智之举。”郗浮薇感慨道,“这下子好了,都不用等运河改道之后家道中落,一家子这会儿就没好日子过了。”
想也知道,这种需要雷厉风行平定的乱子,是绝对不会有什么温柔跟祸不及家人的,只会一网打尽宁错杀不放过。
“谁叫闻家抱上了定国公府的大腿呢?”欧阳渊水闻言嗤笑了一声,说道,“那几家这段时间跟应天府那边走动也是密切,甚至还想送女儿给宋尚书的儿子做妾,颇有觊觎闻家在东昌府的地位的意思……闻家要没点手段,靠着运河达的家族,还能在运河壅塞了这许多年后,还保持着东昌府第一大族的声势?这不,一个假消息,一个貌忠实奸的说客,就将一群对手都送下去了。”
“……”郗浮薇皱着眉头,有了一会儿没说话,“这是闻家在借刀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