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昭节正巴不得要跟嫂子学一学,自然应允,认真旁观起赫氏的处理来……
这日卓昭节一直到辰末才饥肠辘辘的回镜鸿楼用早饭,她一离开念慈堂,冒姑就去向特意向章老夫人告罪留在家里的游氏禀告。
听完冒姑的描述,游氏暗松了口气,道:“这么说来这孩子也不是教不出来,看来之前的确是太宠惯了点,才把她养得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
“其实照婢子来说,夫人拿林家的白夫人来比咱们七娘子有点过了。”冒姑微微一笑,道,“那白夫人是懦弱,这种人休说有没有那个千灵百巧的脑子理好如今林家的事儿,她堂堂一个长媳,都为人母了,到现在与生人说话头也不敢抬、声音也不敢大……这心性怎么能和咱们七娘比呢?七娘是被宠大了,向来没有叫她操心的事情,所以不免就懈怠些。”
游氏点了点头,道:“正是这个理儿,只是七娘虽然不似白氏那样怯懦无用,可她却与这白氏是两个极端,我观这白氏,也不知道千宠万爱里长大的小娘子到底要什么样的天性才能够如她一样的奇葩?倒是七娘这样被宠得满身傲气娇气才是正常罢?白氏太懦弱,七娘却太傲了,这孩子看着好说话,其实却听不得半句直言的不是!她要是低嫁,或者嫁给适之那样性情忠厚的人,有点分寸在,我也就随她去了,谁家幼子幼女不特别纵容些呢?可她嫁的是那宁摇碧,本身就是被宠大、说句诛心的话,惟我独尊惯了的,这会让着她,将来呢?照她这样自恃宠爱下去,迟早是……”
她含蓄的看了眼上房的方向,“咱们打听来的消息,当年……若不是那样傲气,任什么时候都不肯低头说一句软话,弄得沈太夫人下不了台,如今又哪来的二、三房?更不至于闹到后来的地步!”
冒姑抿嘴一笑,道:“先老夫人生长长安,是被满城俊杰捧惯了的,纵然嫁了君侯,想低头也确实不容易,七娘是秣陵长大的,所见的多是自家亲戚,老夫人规矩严,又不许她在秣陵去传什么诗文博才女、美人的名头,婢子看七娘的傲气其实不很盛,倒是经的事情少,又万事不必自己烦心,故而单纯些。”
又道,“但七娘本性可不是肯受气的,看之前二娘子被打就晓得了,有这份知道自保的心思在,婢子看,练个一年半载的手,夫人就可放心了!”
游氏叹了口气,道:“放心还早呢,我想到宁摇碧……算了,如今我只想听他的好话。”游氏摇了摇头,冒姑忙安慰道:“其实雍城侯世子哪儿不好呢?生得俊俏,对咱们七娘又好,门第也好……照婢子说,外头那些人议论他纨绔不纨绔,多半也是嫉妒,再说即使世子才学平平,总归是有爵位可袭的,雍城侯又没有第二个儿子,这一没妯娌二没大小姑子的麻烦,其实比阮郎君也是各有千秋。”
嗯,听几句宁摇碧的好话,心里好过多了。
游氏脸色好转了点,道:“其实管家上头我还不十分操心,宁家大房、二房不和睦,平常根本没有直接的来往,雍城侯府又只得父子两个,七娘又不笨,管家么不就是那么回事,我最担心的是这孩子自恃美貌和宠爱,日久天长的不知道服软和收敛,如当年的婆婆一样惹了长公主与宁摇碧不喜——上一次,她把夫君气得差点就失了手,这么倔强的性.子,亲生父亲尚且愕然,你说外人凭什么要忍了她?”
冒姑笑着道:“七娘如今这年岁正是气性大的时候,照婢子说,寻几件蘑菇的事情磨一磨,大约就要好多了。”
游氏沉吟道:“这样也成,但事情须得好生挑一挑,不然办砸了,传出去她不会做事的名头可不好,你也晓得沈氏那边,一向就是能坏一件事就坏一件事的。”
说到沈氏,免不了又要问起来卓芳甸,“上回阿杏过来说,她现在见到七娘总是冷冰冰的和以前判若两人,甚至七娘主动招呼她也不理会……好像这段时间,她也不是这么对七娘?这是怎么回事?”
冒姑道:“婢子也奇怪呢,沈家母女自从被皇后娘娘几次敲打,最爱扮贤良淑德不过的,如今二娘子却仿佛转了性.子一样,别说对七娘和咱们了,听上房那边的消息说,就连沈氏几次也被她冷冷的刺过……这仿佛是打从花会快结束时就开始了的。”
游氏狐疑道:“沈氏却还是如从前一样……真是奇怪!你使人多留意些,别看她年纪小,这一位心思狠毒之处可未必在沈氏之下,莫要因咱们如今事情多被她钻了空子!”
冒姑道:“夫人放心罢,婢子一直留着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