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昭节没经多少周折就找到了卓玉娘一行,却现余人都在,惟独卓昭姝不见了踪影,卓昭节与众人见了礼,入席后,就好奇的问了一句:“八妹呢?”
卓昭姝的胞弟卓昭嘉还没说什么,卓玉娘已经先道:“她还不是跟你学的吗?如今哪里有心思在这儿?”
卓昭节听了这话微微一愣,卓昭嘉已经咳嗽了一声,小声道:“八姐有几个琴技上的问题想请教时二郎君,所以今儿不和咱们一道。”他这么说时,眉头就皱了起来,冷冷的瞥着卓玉娘,显然对她说卓昭姝的话很不满。
闻言,卓昭节瞥了眼卓玉娘,淡淡的道:“原来如此,不过六姐说的什么八妹跟我学的却可笑了,我练过几天琵琶,可没摸过琴!六姐莫非今儿个太累,连琴和琵琶都分不清了么?”
“我可不知道你会琵琶。”卓玉娘虽然是庶女,但因为是被周氏当亲生女儿带大的,又是大房,向来有些傲气,一点也没有让她的意思,一挑眉,道,“我是说八妹她还不是学了你,所以才不跟咱们在一起?”
卓昭节元配嫡出的幼女、外祖父合家上下宠大的主儿,就更不可能让她了,脸色瞬息之间就沉了下来,冷笑着道:“我倒不知道我这么大本事?才见了八妹两三次居然就能让八妹给我学了吗?或者来之前也没有人告诉我,到了公主宴上,到什么地方都要一起,不许单独分开?那是不是我也该去求了公主殿下,将我住的地方换到七姐你附近呢?”
不待卓玉娘说话,卓昭节又不屑的道,“上上下下都说这春宴不必拘束,合着就咱们家要束手束脚的,莫非六姐你的规矩倒比公主的规矩还大了?”
卓玉娘微怒道:“你说话还真不客气!我可是你姐姐!”
“咱们大姐又不在长安。”卓昭节对卓昭粹的眼色权当没看见,冷冷的道,“你跟谁摆嫡长女的架子?”
“谁跟你摆架子?”卓玉娘气得笑,“若不是你问八妹,当我愿意理你吗?”
卓昭节道:“这可真是太好了,你不愿意理我,我也不耐烦听到你的声音——往后我问话你还是少回答的好!”
见她们三言两语就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卓知润、卓昭粹、卓昭嘉三兄弟都是阻止不及,卓昭粹也恼怒起来,冷冷的道:“都说够了没有?!”
他喝声不高,但内中的警告之意卓昭节和卓玉娘都听得出来,虽然这里年纪最长的是卓知润,但他是二房又是庶出,也不像卓昭粹那样由敏平侯亲自教养,在卓家威信却是不如卓昭粹的,所以却未出声。
卓玉娘和卓昭节互瞪一眼,到底给卓昭粹面子,不说话了。
卓昭粹心中实在恼火,喝住了她们,又冷冷道:“这是公主宴上,你们都消停点!”不待卓玉娘回答,他先说卓昭节,“六妹也不过随口一句,你说的都是什么话?哪有一点与姐姐说话的模样!”这才说卓玉娘,“都是自家姐妹,要说事情就好好的说!你若是不喜欢回答可以让旁人答!”
卓昭节和卓玉娘都极不情愿的道了个是字,心中均觉得一阵委屈——卓昭节更是后悔没跟着古盼儿,心想早知道大房这堂姐这般难相处,她才不高兴过来受这个气。
虽然姐妹之间的争吵被卓昭粹强行阻止了,但接下来无论卓玉娘还是卓昭节都阴着脸,面沉似水之余,卓知润和卓昭嘉几次想缓和场面都没人接话,三房这一庶子一嫡子虽然平常都有意让着大房和四房,但也没有太放低身段的意思,圆场几句见无人领情,也都沉默了。
气氛一时间僵硬起来。
卓昭粹如今正为卓昭节和宁摇碧的事情烦着心,也没心思去哄她们姊妹和睦,心想都是自家姐妹,又是小娘家家的,也许今儿不和,明儿就好了,索性自顾自的喝着酒。
因此喧嚷的广厦内,卓家这边几席却是意外的安静。
不过这安静也没能太久,人渐渐多起来的时候,忽然有几人向这边走了过来,隔了旁边几席就笑着道:“卓兄?”
卓家人循声望去,却是三名少年联袂而来,为一人身材魁梧,虽然作书生打扮,倒更像是武将子弟,眉目端正,左侧之人紫衣翩然,头顶玉冠,俊眉修眼,让卓昭节留意的却是右侧一袭青衫——正是在暖房里见过的沈丹古。
卓昭粹和卓知润、卓昭嘉忙都站起身来离席几步迎接:“施贤弟、陶贤兄!”看了眼沈丹古,卓昭粹微不可察的点了下头,淡淡道,“沈表弟也过来了?”
那身材魁梧的少年到了近前,一边躬身见礼,一边笑着道:“两位卓兄,我等原本的席位让与他人并席,正在寻旁的席位,几位这儿既然有空,未知可能叨扰?”
卓家这边自然不会拒绝,一行人重新落座,两边彼此介绍,这施四郎是国子监祭酒施忱的三子,单名一个阔字,那陶兄名陶锐,已经行过冠礼,所加之字是慎锋,却是蜀中人士,这两人并沈丹古、卓昭粹都在国子监中读书,俱是同窗。
女眷们依次叙了排行,卓玉娘与施阔却是认识的,就问道:“施郎君,你们席位让给了谁?”
沈丹古不去说,施阔之父乃国子监祭酒,在长安还是颇具声望的,何况义康公主的春宴上,向来就是先到为主,鲜少见到让旁人让出席位的,再说施阔也不是谄媚或怯懦的人,卓玉娘心中好奇,便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