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孩子?”
高老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时,放下茶杯的动作忽然僵住,随即沉稳的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他——姓什么?”
方小艇接过了话:“爸,他姓高。”
高老两道浓白的寿眉,微微舒展开来:“叫什么名字?”
方小艇又回答:“叫高飞,飞的又高又远的高飞。”
高老笑了:“这名字很俗,但却也算是有点寓意了。当年,我本想给他起名叫高征南的,我喜欢那种名字,铁血,有个性。”
高健城夫妇都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高家有着异常严格的家教,就算是当今一号长在这儿,如果高老没有问话,他也不敢多说什么的。
慢条斯理的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高老问:“他现在做什么?”
方小艇回答:“在齐鲁省城冀南开了一家西餐厅。”
“那他以前是做什么的?”
“以前曾经在部队呆过,后来去国外闯荡了几年,两年前刚从国外回来。”
方小艇顿了顿,才小心翼翼的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在国外很可能做干过‘佣兵’之类的工作。”
高老双眼微微眯起:“他干过佣兵之类的工作?这样说的理由是什么?”
高健城看了眼妻子,小声说:“爸,前几天你身体大好后,我和小艇就去了冀南。去了冀南的当晚,我们在一家酒店吃饭时,却遭到了意外……”
接下来,高健城就把他们夫妻无意中被人挟持,高飞竟然出现把他们救出来,又救下沈银冰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
末了,他才说:“爸,守着我和小艇,他杀了那个鬼面歹徒,动作非常干净凶狠。而且,那晚我也看到,和他一起救下我们的人,是个外国黑人,好像叫詹姆斯。所以我们就猜测,他在国外那几年中,不是干了佣兵,就是、是——”
高老接过话问:“就是杀手,或者西方黑道上的打手,对吧?”
高健城点了点头:“是的,但佣兵和杀手的可能性大一些,因为我看他玩枪的动作很娴熟。西方黑道上的打手,是不可能拥有那样高超身手的。”
说到这儿时,高健城又看了一眼妻子。
他们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担心:爸爸他老人家,会不会接纳一个来路不正的孙子?
好像看出方小艇夫妇的担心,高老淡淡的说:“他从小就被抛弃,能够活下来就已经是个幸运了,无论曾经做过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人品怎么样,是不是我高彤辉的嫡孙!”
听高老这样说后,方小艇大喜过望,抢先道:“他人品很好的,我亲眼看到他扶老太太过马路来着——咳,咳,相信我,他是很正派的一个年轻人。”
高老再次问道:“那你们怎么证明,他是我高家的嫡孙?”
高健城拿出了一叠纸:“爸,这是医院的DNA亲子鉴定书,我和他的基因相似率高达99%,完全确定他就是我失散26年的儿子。”
高老没有接鉴定书,而是问道:“现在他已经知道,你们是他父母了?”
方小艇神色黯然的摇头:“没有,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这份亲子鉴定,也是我们借着警方调查他涉嫌一桩凶手案时,才借机暗中拿走了他的血样。”
接下来,方小艇就简单把高飞怎么涉嫌杀人,最后却自个儿找到证据洗白自己的过程,说了一遍。
高老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有说什么,就那么微微皱着眉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方小艇夫妇第五次忐忑不安的对望一眼时,他终于说话了:“我要亲自去冀南一趟。”
高健城大惊:“啊,爸,你要亲自去冀南?这、怎么可以!”
如果高彤辉只是一般市民,只要条件允许,别说是去冀南了,就是去南极,当儿子的也不会阻拦的。
但高彤辉是什么人啊,那可是让一号长也得喊爸爸,当年曾经指挥千军万马,如热水泼雪般荡平南疆小寇的高老。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安全一点也不次于一号长,甚至更为被注重。
可就这样一个绝对大佬,却说要去冀南。
依着他的身份,别说是远去冀南了,就是去八宝山祭奠一下老战友,也得封锁小半个京城。
如果他真去冀南,恐怕只能用‘兴师动众’这个词来形容了。
高彤辉淡然道:“没什么不可以的。你们放心,我可不是大张旗鼓的去,而是会学岛国鬼子,悄悄的进村——好了,你们不要再说什么了,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吧,反正你们也阻止不了我。”
唉,这下可麻烦大了,大哥肯定会训我们。
方小艇夫妇对望了一眼,无奈的摇摇头,却不敢再说什么,只好同时给老爷子弯腰鞠躬后,退出了正厅。
他们刚退出来,就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响起:“哈,哈哈,老高,你在干什么呢?出来,我老陈又来找你了!”
高健城一看,来者是个身材魁梧的老人,年龄大约在七十岁左右,头已经雪白,但行走时仍然虎虎生威,一看就是在部队干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