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长,他们这船居然也能跑海?”
张青山摸了摸大光头,身体肤授之于父母什么的,在水上漂,实在是没有比光头更加重要。
不仅仅是他,南朝梁……南朝宋开始,江水张氏在外勾连官府和山大王的族人,多半都是光头。当然南朝梁时期更多一些,主要是那时候南朝礼佛的多如狗,弄个光头万一不小心杀错了人,随时可以钻进寺庙装逼。
所以说,船上突然冒出来一个光头,这是非常合理,也非常可以接受的事情。
“渤海素来太平,五十石的船都能跑,这些海贼的船能跑,又算得了什么?”
给张青山有一支单筒望远镜,镜筒是铜的,绝对精贵。到现在也就这么一支用起来最方便,其余做的不是漏光就是焦距调不准,还有的更是镜片磨的不到位,没办法量产。
因为唐军现在探马斥候都是最强的,并且这个时期的唐军,一旦感觉打不过了,还有爆种燃烧小宇宙一波流冲锋这一招,所以基本上望远镜也没什么意义。除非这时候对手是波斯或者东罗马或者其他什么鬼,反正在周边地区,望远镜就是个看星星的道具。
至少王孝通老爷子,是这么认为的。
百济海贼是从北边进港的,正义的“东风”从南边吹过来,只有小船入港,大船全在外面。
总之,一支穿云箭……
百济人本来是想反抗的。如果大船没堵着后路,并且船上的八牛弩射出的弩箭没带着绳索的话,其实反抗一下又不会怀孕。
没有抢上风,也没有激昂的背景音乐。在张德木然的表情中,正义的“东风”接舷后放下扣板,主要装备是横刀,皮甲防御力只有二,但比百济人白装还是要强的多。
然后就是平推平推平推和平推……
两人或是三人一组,层层推进。大船居高临下的弓弩手又不停地压制,完全是没有悬念的战斗。
或者说连战斗算不上。
在付出十几条鲜活生命拿去喂鱼之后,百济人就投降了。
“上国大人饶命啊——”
跪了一甲板的百济人,还有那些出来打工的倭人。
总之,这种海战让张德觉得很不对劲,这不科学啊。难道不是应该响着背景音乐,高喊各种激动人心的口号,然后一番酣战,随后双方经过激烈的交锋,最终正义的一方在男主角的精湛武艺或者头脑之下,终于赢了罪恶的敌人吗?
“……”
虽然有过心理准备,但对百济人这么没种。老张有些不爽。
在岸上是平推,怎么在船上还是平推?
“宗长,船上有货。”
张青山出了一身汗,俘虏们十人一组被捆好,老老实实地低头蹲在海贼水寨的中央,总人数上来说,这里也有小两千人了。
“甚么货?”
“绢布,还有粮食。”
“好穷。”
“没办法。倭人买卖,皆用布匹粮食。”
张青山摸了摸光头,然后又道,“去岁从倭人那里收买珍珠,苏州这边就是几船粮食,着实有些让人头疼。倭人颇有几个氏族,甚是阔绰,金银甚多,然则多不愿在耽罗交易。”
“这是为何?”
老张一愣,“那个苏我氏,不是还上了船,陪着东行六百里吗?”
“这苏我氏便是个大氏族,有类中国名望,只是这苏我氏,内忧甚大,与我等同行的,便是个落拓之人。”
“真晦气啊……”
张德感慨万千,特么的还以为捞着好处了呢。看来还是要正面刚啊。
看了一眼蹲了一地的百济人和倭人,老张也是无话可说,战斗力不说比肩突厥契丹,特么连奚人都不如,减员连一成都没有……别说一成,分明就死了十几个人,特么就投降了。
搞什么啊。
“对了,拷问的如何?”
张德问张青山。
“是扶余海的人,扶余海封地在黑齿国西北,又和土人联姻,故而在黑齿国颇为便利。”
顿了顿,张青山继续摸着光头,问道,“宗长,咱们接下来,是要去百济拿人吗?还是花钱买扶余海人头?”
买凶杀人这种事情,做多了会上瘾,还是算了。
这年头,对中原人来说,番邦的概念,大概和东边有块田西边有片林子差不多。并没有说出入要讲究点身份,讲身份并且出关要护照的,那都是唐人自己。高句丽人也好,西域诸邦也罢,唐人愿意偷渡过来,欢迎,热烈欢迎啊。
别说这些接壤的,就是隔海相望的日本,前几年还跟前隋皇帝装逼,然而实际上只要唐朝商船中转赴日,基本都是“热烈欢迎唐人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