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样一个地方,那里没有声音,没有颜色,没有温度,没有光明,没有生命,甚至没有时间和空间。有的,只有一片混沌和无尽的孤独和死寂。
但忽然有一天,有一点光在那里亮了起来。摇曳着,如同黑夜里闪烁的繁星般夺目。
独自生活在这样地方的他睁开眼,看着那光。
那光不璀璨,却无比美丽。
黑暗被消弭了。在那光出现后片刻,他伸手触去,声音、色彩、温暖、光明、生命、乃至时间和空间都出现了。
从黑暗中走出,伫立在光明的大地上,他凝神注视着前方。清风微拂,一朵美丽的小花迎风摇曳。
很美,很美,很美。美的让他忍不住伸手想要触摸。
失败了,在他伸手想要触摸花儿时,花儿却忽然变得虚幻,愣神间,手便已向触摸空气一般穿过花儿。
而在这个时候,虚幻的花儿消失,一片奇怪的黑暗忽然笼罩而来。
站起身来,看着将天地覆盖,不断在黑暗中闪动着的间隙,他凝视着间隙中的那些红色眼眸,忽然笑了。
不知他的笑触动了什么,黑暗和间隙转瞬消去。
——轰隆隆!
乌云满天,暴雨倾盆。
伫立在雨中,他不闪不避,然而抬起了一只手,然后翻转手掌并并拢。
顷刻,雨水便将蓄满了手掌。
——!
无声,闪电划破苍穹,一闪而逝的光明中,清晰地看见了有一道巨大的长影从天空一闪而过。
——“嗷!!”
威严的龙吟声响彻雨夜,他歪歪头,然后伸手握拳。
——滴答。
——“吼~!”
暴雨消去,转而出现的却是一片广袤的绿色平原。当从指缝间滴落的水珠落在脚下的草儿上,一只威严的白虎便不知从何处出现,兴高采烈的向他扑来。
白虎穿身而过,或者说他从白虎的身体穿过,然后,世界又变了。
光阴迅速,沧海桑田。
白天黑夜不停转瞬,直至最后,停留在了晚霞熏人的傍晚。
一步走出,一个炊烟徐徐的小村子便出现在眼前。
再走出一步,就走进村子,来到了其中一处稍小,各处都有着些许修补痕迹,却不显得破旧的屋子前。
入迷似的注视这屋子,当少女清脆的笑声从其中传来时,那屋子消失了。
然后白雪皑皑,世界苍白一片。
走在人来人往的街上,避开那些根本无法触碰的人流,他最后在一个安静的转口停下了脚步。
侧耳倾听,郎朗的诵经声便远远地传来了,而在另一边,少女的怒骂、呵斥和乒乒乓乓的喧嚣声也吵闹的钻进耳中。
眼睑微落,他低头看着手中出现的黑色阴阳玉,然后握住了它。
一握而空,然后时间停顿。
他抬头,便看见绿意从远处而来,眨眼间便将整个世界覆盖。轻巧的跃上一处屋顶,远目眺望,便看见了迎着夕阳的地平线上,一黑一绿两道身影正说笑着远去。
直到那两道身影完全消失在地平线中,他才将双手藏进袖中,然后再次一跃。
森林出现了。
潜藏在暗夜之下,明亮的篝火边,一个男人和一名少女靠着坐在一起。
声音朦胧,画面朦胧,听不见,看不见具体的情形,只能看见那男人正拿着什么似乎在向那少女教导着什么。
那少女笑容恬静,看不清具体相貌,却依旧能感到十分美丽。
忽然,被金红裙的女子拉扯着,一位银白色秀,身体娇小的女子从一棵树后窜出,然后在少女慌乱的举止下,掐着那男人的脖子,貌似愤怒的摇晃起来。
他愣了愣,接着又笑了笑,便转身。
身后篝火映照的一切消失,大片大片的红色彼岸花便将其完全填补。
波澜不起,河中充斥着迷雾,长不见头尾,宽不见对岸,岸边长满了美丽的彼岸花,他出现在了这样的一条河河边。
河中灯火亮起,远远看去,一只载着两人的小船出现了。仔细看,船上有两人,一高一矮。高的老老实实的低头挨训,矮的则在挥手严厉的说教。
眨眨眼,嘴角忍不住上翘,他转身,摇头晃脑的离开了。
黑暗弥漫而来,他忽然轻轻一跃,于是光明重现了。
圆满的月儿之下,站立于高高的悬崖之上,向对面的山崖望去,有五人正对月饮酒说笑。
那笑声如此欢快,让他的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
一声响亮的口哨在夜中响起,他哈哈一笑,然后纵身跃下了悬崖。
风声呼啸在耳边,然后闭眼睁眼,翻身平稳的站立,他便来到了一片竹海之中。
——“哇哇~”
婴儿的哭声忽然传来,他闻声看去,恰好看见一个男人从劈开的竹中抱出一个婴孩,然后哼着小曲哄着她,直到婴孩安静睡去,这才抱着她笑着离去。
依旧是夜,像是退了潮的大海,竹海消弭,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座竹屋。
站在竹屋之外,屋中传来了那婴孩哭闹的声音,然后又被两阵小女孩闹着要听故事的声音取代。
摸着下巴,似乎在思考什么,他忽然伸手,轻轻的在竹屋的篱笆上一触。
空间荡起了波纹,然后梦幻泡影般,竹屋悄然破碎。
然后,花开了。
一株取代竹屋立于他身边的高大樱花树美好的盛开了。而在树的另一边,美妙的旋律声,有节奏的踏地声,还有女子的喝彩声清晰的传来。
樱花灿烂,落英繁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