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树林没说话,将布帘又往下扯了一截,赫然看到女尸的双手也呈现出一个怪异的姿态,双手从下往上用力托着自己的胸,饱满的胸都被托得变了形。
他轻轻推了一下尸体的手臂,现手臂僵直如冰雕一样,无法挪动半分。
他迟疑了一下,重新盖好布帘站了起来,见周围的人都在瞪眼瞅着他。
“典型的非正常死亡,具体死因得进一步尸检,我现在要重新勘察现场。”
浴池老板一听就炸了,扯脖子嚷嚷:“你可不要乱说,什么叫非正常死亡?”
杨树林冷笑,断然道:“就是说,她不是病死的!”
“你可不要信口开河!”浴池老板嚷得更大声了,还咄咄逼人的朝杨树林迈进了一步,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的架势,他身后的浴池员工也都围了上来。
杨树林又哪会被他吓唬住,淡淡的应道:“你瞎吗?”
老板一怔,随即怒喝:“你说啥?”
杨树林寸步不让的提高了声音:“我说你瞎吗?”
老板气得额头青筋暴跳,他手下的人也是跃跃欲试,可碍于杨树林“警察”的身份,却硬是不敢动他一根指头,只得咬牙切齿的道:“你怎么骂人,警察就能随便骂人?”
杨树林笑了:“只要是没瞎,就应该看得出,这女的绝不是病死的。难道你家里人病死的时候还会先摆个姿势,再挤出笑脸,然后再去死?”
老板被他质问得气势一馁。
事实上场中人谁也没瞎,也正是因为尸体如此诡异的死相,才引得双方吵做一团,家属坚持不让挪动尸体,要跟浴池老板讨个说法,而浴池老板不知是心里有鬼还是不想掏钱赔偿,死活也不肯退让半步,双方这才僵持到现在。
而杨树林的出现,却打破了这种僵局。
但浴池老板显然早有准备,强忍着怒火低吼:“你们警察说话要讲证据,你说这女的非正常死亡?证据呢?只要你给我拿出证据来,我现在就赔,他们要多少,我就陪多少!”
浴池的员工们也纷纷冷笑着附和:“对啊,证据呢?没有证据你就是栽赃诬陷!”
“你身为警察知法犯法,当众辱骂我们老板,小心我们去告你!”
浴池一方的人嚷成一团,杨树林却根本理都不理他们,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警察。
两名警察中一个年纪稍大一点的对他苦笑起来:“现在是死者家属拒绝挪动尸体,我们也没法把尸体带回局里进一步尸检……”
不等他说完,家属中那个上了年纪的女的就声音嘶哑的打断道:“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更不是贪钱要他们赔偿,我们只要他们对我闺女的死给个说法!”
男家属也坚决的道:“对,他们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这是谋杀,肯定是他们沆瀣一气害死了我女儿!我们不要钱,只要你们抓住凶手!”
“凶手?”杨树林冷笑着瞥了一眼浴池老板,但并没多说什么,反而转身对死者家属道:“大叔大婶,我明白你们的意思,可是把尸体停在这儿就能找出凶手了?”
女家属忍不住又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嚷:“我们不管,不能把我闺女抬走,在这里他们都不认账,抬走了他们更不认账了!”
杨树林被这老娘们哭闹得有点头大,心里估计,现场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局面,多半就是这个女家属蛮不讲理,不依不饶的阻止搬尸所造成的。想跟这种女人讲道理的成功率太低了,看来只能换个突破口。
他转头面对男家属,沉声道:“大叔,你们这么阻碍警方办案,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还是先让我们把尸体运回局里,尽快做进一步尸检,才有机会查明真相,要是再耽搁下去,万一尸体的情况出现变化,可能就再也找不到任何证据了。”
他这话显然戳到了重点,男家属一听尸体会产生变化,神情立马有些不一样了:“人都死了,还会怎么变化?”
“那可未必,现在尸体僵硬,我们怀疑有遭受冰冻的可能性。这里这么热,再搁下去难保不会化,要是真化了,所有有价值的线索都会破坏掉。”
说瞎话素来是杨树林的强项,说的时候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还一脸真诚外加坦诚的德行,把男家属给唬得一愣一愣的,就连刚才哭嚎不休的女家属都停住了哭声。
男家属看了看杨树林,又看了看旁边大点其头的警察,咬了咬牙,才颇为不甘的道:“那我们要是同意搬尸,你们可要保证,一定会抓出凶手,依法严办!”
在场的两名警察同时大喜,好家伙,磨叽了一个早上了,可算是松口了。
这下不用杨树林再接话,警察也知道该怎么办了,赶紧接过话头连连保证:“吴先生请放心,我们保证不会放过任何可疑的线索,一定会竭尽全力快速破案。”
男家属又盯着杨树林:“小伙子,我们就相信你一次,不要让我们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