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经历过两次死劫,聻的意念之强,要比鬼魅妖邪强出许多倍,它们能直接影响鬼神的意识和神智,让他们的道行形同虚设,甚至能操纵、怂恿他们直接自杀。
也就是说,在聻的面前,很多在人看来凶戾猛恶的鬼魅妖邪,与稚童无异。
但关键在于,聻这种东西太过稀少,连阴司中人对聻的认知也仅存在于书面上,真正见过聻的人,少之又少。
毕竟魂魄本身太脆弱了,甚至经不起两指一捏,任何一点轻微的创伤都可能导致魂飞魄散,想让它们伤而不灭,最终慢慢消亡,几乎没有哪个鬼能够做到。
因此,除了极为偶然的巧合下会有聻产生之外,从未听说有其他途径让鬼变成聻。
正因为稀少,所以才可怕。
据说聻以鬼为奴,以妖为食,即便是低级的聻也能让鬼王望之生畏,落荒而逃!
如果杨树林是一只道行高深的聻,那这一切就都有了解释。
可他明明是个活人,两者之间还隔着个鬼呢,怎么可能有所联系?如果真有联系,到底是什么奇葩的缘故,让一个活生生的人,与聻这种传说中的东西联系到了一起?
刘希东使劲儿揉着太阳穴,满脸褶子都堆在一处,看起来就像百叶窗。
倒是杨树林自己很看得开:“我看呐,咱们也别寻思那么多了,既然眼下这种变化对我有益无害,咱们何必杞人忧天?一切顺其自然就好了。”
“说得轻巧!你以为自己是吉星高照,什么好事都会让你摊上?先不说这种变化对你的身体有没有什么损害,单就林通判这只老鬼看上了你这事儿,就绝不是什么好征兆!”
杨树林不禁有点腻烦了:“这怎么就又扯到林通判身上了?”
“我是担心,林通判之所以看上你,跟你身上的异常有关。难道你觉得林通判是你家八代以前的老祖宗,所以才对你青眼有加,把他的职位权势,还有上千年攒下来的家底直接推给了你?”
杨树林无语,人家姓林好不好。
他虽闭上了嘴,刘希东却不肯放过他:“要是非说他对你一见钟情,什么条件都不讲,就愿意传位给你,那也行。那我问你,他为啥这么久了都没有半点动静?反倒是你最近遇上的邪乎事一天比一天多,一件比一件危险?”
经刘希东这么一说,杨树林心里不由得凛然。
不错,他得到灵台柬这么久了,林通判却再没要求他做过什么。
如果说那老鬼死了还好,可不久之前林通判还曾借力给他,自然不可能死了。要不是别有所图,那老鬼怎么会如此惯着他?他最近屡屡遇险的事又与这老鬼到底有没有关系?
“那按姥爷的意思,现在咋整?”
“咋整?赶紧弄清楚他到底为什么会看上你,别等被人家拉进地府了,还不知道自己为啥死的!现在你就去找吴擘,问问他对这事儿还知道些什么。”
“找吴擘?他怎么会知道我的事儿?”
“不找他找谁?难道你还能把林老鬼招出来问问,他到底哪只眼睛看上了你?”
似乎觉得这话火气有点大了,刘希东喘了口气,平静了一下道:“鬼泣传人绝不会是浪得虚名,何况他这段时间他对你的态度也显得有点古怪,应该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咱们,尤其事关林通判,他肯定知道一些咱们不清楚的东西。”
杨树林没听出刘希东最后一句话的弦外之音,只觉嘴里苦。
“就算我肯去,人家肯不肯见呐?”
“不见?那你就求!求不来就跪求,学生跪求老师也不算啥丢脸的事儿,搁在平时姥爷也舍不得让你受这份儿委屈,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麻溜儿给我去!”
杨树林垂头丧气的答应一声,带着白小薇,垂头丧气的出了医院,在小卖店买了点水果,拎了两瓶玉泉方瓶。现在还是过年的时候,学生去看老师,怎么说也得带上点东西,人家收不收是一码事,他带不带就是另一码事了。
到了九天揽翠的高层楼下,杨树林没上电梯,直接进了步梯间,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里边只有电灯而没有窗户,他才把白小薇叫了出来。
为了表示尊重,他没带黄泉刀来,但谨慎起见还是让白小薇跟着点好,有什么意外也好及时应对,吴擘要是在家还好说,要是没在家,谁知道他的那些“家奴”会不会把他这个上门送礼的直接给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