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树林趁他母亲转身去小屋拿麻将的工夫,跟了出来,小声问她:“咋了妈,你没事吧?”
她啊了一声回过神来:“没事,我能有啥事。”
杨树林见她有点神不守舍的模样,心里更是起疑,试探道:“妹子没睡吧?我看看她去。”
谁知,杨树林的妈一把扯住了他:“别去了,你去干啥!”
杨树林见状微微皱眉,心里更不安了,嘴上敷衍:“咋了,你们玩麻将,我又不会玩,找她唠嗑还不行啊?”
“哎呀,怂孩子,你当你俩还小呢?悠悠都十八了,人家一个姑娘家睡觉,你凑过去嘚瑟啥,老实点给我呆着,哪儿也不许去啊!”
说着,她不再理会杨树林,拿上麻将回了大屋,工夫不大,屋里便传出了哗啦啦的响动。
杨树林在小屋躺了一会儿,却偏偏睡意全无。
他母亲说的没错,悠悠的确已经是大姑娘了,要是旁人,自然不好去她闺房搅合。但是以他俩的关系,去看看又算得了什么?
杨树林和林悠悠自小一起长大,幼儿班就在一个班,小学做了六年同桌,上学放学都是手牵着手一起走,初中又是三年同班同学,说难听点,谁没见过对方光腚啥样啊?
虽然上了高中之后,林悠悠去了市里的重点高中,可每年寒暑假俩人都会经常见面,关系始终也没疏远了,以前两家家长甚至还开玩笑,说给他俩定个娃娃亲。他要是放假往外跑,几天不去找林悠悠,他母亲都会忍不住催他过去。
可今个,他母亲的反应有点反常啊!
想到这儿,杨树林越躺不住了,要是不亲眼看看林悠悠到底出了啥问题,这一宿肯定是睡不着觉了。他坐起身,整理好衣服,趁大屋玩的正上瘾的工夫,蹑手蹑脚的出了屋,往林家的屋里摸了过去。
在门外看林悠悠的屋里黑漆漆的,似乎已经关灯睡下了,但这并没拦住杨树林。
林家的屋子跟他家的一样,也是中间一个堂屋,左右各一间卧室,林悠悠就住右边的小屋里,杨树林对门路太熟悉了,林家屋门也没锁,他很容易就进到了堂屋。
可是刚一进门,他心里就是一紧,整个屋子都笼罩在一层浓重的死气之中!
死气和阴气虽然都会令人感觉阴冷,置身其间会生出鸡皮疙瘩,甚至会不受控制的打哆嗦,听起来似乎区别不大,但其实还是很容易分辨的。
死气会散出一种淡淡的霉味,有点像馒头捂在锅里久了,长毛霉的那股味道,一些清理不及时的医院里都能闻到,就算是普通人,只要仔细些也能分辨得出来。
这种气息是生灵将死之前,体内生气朽败外泄所造成,像阴气,但还没达到阴气的程度。
可如果不及时救治,死气很快便会彻底化作阴气,到那时,一切就都晚了。
杨树林一嗅到死气的味道,心里就悚然一惊,林家没有老人,也没养牲畜、宠物,这么重的死气从何而来?
他停住脚,摸出鬼牙,鬼眼一开,他眉头皱的更紧了。
只见林悠悠的屋门缝隙中,不停的往外逸散着淡淡的黑雾,堂屋里已经弥漫了一层,在距离地面一尺左右的位置不停的飘荡着。
他心知坏了,林悠悠很可能要出事。
就在他心里震惊不已的当口,却听屋里传出一阵咯咯轻笑,听声音正是林悠悠,似乎梦到了什么美事,乐个不停。
他并没立刻进屋,而是凑到房门前侧耳细听,只听她像是在梦呓一般呢喃着什么,偶尔轻笑,仿佛跟某人在对话。不,准确的说,听起来像是少女跟情郎在调笑,那股子浓情蜜意的感觉,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
杨树林不禁纳闷,难道林悠悠背着她爹妈处对象了?
处对象到也不算啥,可大半夜把男生往家领,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像她这种成绩不错,为人又乖巧的女生,不大可能做出这种事来,更何况,处对象处出这么浓重的死气,那可真是活见鬼了。
想到这里,他轻轻拉了一下房门,门划着。
他拔出军刺,试着捅进门缝里,一点点挑动门划棍,终于听到里边咯嗒一声,果然被他拨开了。
屋门无声无息的打开,里边一片昏暗,窗口拉着布帘,借着透进来的微光,杨树林瞥见林悠悠穿着件雪白的睡裙坐在炕头上,身子微微歪斜,脑袋靠向一边,好像是靠在某人的肩上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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