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树林一听就乐了,伸手去摸她额头,谢盈嗔怪的拍开他的手:“别闹,说正经的呢!”
“你是不是最近被这些鬼啊神啊的折腾魔障了,遇见啥事儿都往那方面想?睡觉不踏实、说梦话,那是神经衰弱吧,我妈也有这毛病……”
没等他说完,谢盈就一脸郑重的摆手:“不是,医院我们已经去过几次了,什么毛病也没查出来,而且我爸的情况还越来越严重,一开始就是在梦里跟人吵吵,醒了就没事了,可现在连白天都反常了,总是坐在阳台上呆。”
杨树林见她满脸忧虑的模样,知道她是真害怕了,收起笑脸问道:“你爸多大岁数了?”
“今年刚五十,属猪的,阴历十月十号晚上十点生的。”
杨树林一听这生辰,就觉得有点不对,皱眉默算了一下,讶异的道:“亥年亥月亥时生?你家以前找人给他算过命吗?”
通常来讲,亥年亥月亥时生人是猪命,命里水大,前半生过得还算顺遂,老来却总会遇到劫难,而且甭管多大岁数,命里无财经不得富贵,一富贵就容易出问题,而且不能与金命之人相处,否则时间长了也会出问题。
当然,世事无绝对,命运命运,命到底如何多半还得看运气。
可即便如此,这个命格也不怎么样,而且今年刚好五十岁,正是老来第一道坎儿,杨树林之所以问他算没算过,就是想知道他清不清楚自己的命格,前半辈子是否懂得避忌。
然而谢盈却摇了摇头:“我爸性子烈,从来不信这些,别说让他算命了,走大道上看到算命的他都会忍不住吐口水。”
杨树林暗暗叹了口气,人可以不信命,但多少也该知道些避忌,否则遇事不顺,同样遇上了劫,人家能躲过去,他就躲不过去,以谢盈她爸的情况来看,还真不容乐观。
命理之学杨树林也是刚刚跟刘希东讨教到一些,自然算不出太多细节,也正因为如此,才越不敢大意,不禁沉吟起来。
谢盈见他脸色不怎么好,越慌了:“到底怎么样,你快说呀,要不要找姥爷帮着看看。”
杨树林赶紧摇头阻止,他最近着实学了不少东西,正想找个机会实践一下,要是什么都还没看出来就去找刘希东出面,他怎能甘心?至少也得试过之后,实在解决不了,再找老头子帮忙吧。
“先不用跟姥爷说,还指不定是怎么回事呢,我先跟你去瞧瞧,弄清情况再跟他说。”
谢盈对杨树林有种莫名的信任,见他这么说,便毫不怀疑的起身:“好,咱们现在就去。”
杨树林立马跟刘山宗打了个招呼,只说跟谢盈去她家做客,转头便出了门,到佟赢娇的小店买了条塔山,又买了两瓶玉泉方瓶,这才拎上东西奔谢盈家而去。
谢盈家条件不错,她爸谢高岗是石头河林场的二把手,虽然他性子耿直不收贿赂,可借着手握大权的便利,也捎带做过些木材生意,多了不说,百十来万家里还掏得出,九几年就已经开上了桑塔纳,在岩石镇也算是富裕户了。
谢高岗思想很传统,多少有那么点重男轻女。以他的能力,其实很容易就能把谢盈送到重点高中去,可他却压根没管这事儿,按他的想法,闺女读太多书也没什么用,等高中毕业了,年纪大点,收拾收拾就嫁人算了。
也正因为这样,谢盈很怕她爸,这回要不是被逼急了,也不敢把杨树林往家里领。
事实上杨树林心里也有点打鼓,九八年的第一天就跟一个女生去她家拜访她父母,多少有点蹩脚女婿去见老丈人的味儿,但谢盈如此着急,他又怎能拒绝?
谢盈一路上叮嘱了杨树林很多,直到出租车开了半个多小时,在谢盈家的小楼前停住,谢盈才算是惴惴不安的带着杨树林下了车,回头叮嘱:“待会儿见了我爸,千万别提鬼神,一提这个他准跟你急!”
杨树林点点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放心,我心里有数!”
两人这才进了小楼,一进客厅,谢盈就扬声道:“爸爸、妈妈,我回来了!”
一个男人闻声从楼上走了下来,此人身高跟杨树林差不多,穿着件白衬衫,西装长裤,衬衫掖在裤腰里,即便在自己家里也装束得十分整齐,显然平时是个比较严肃的人。
可是当杨树林看到此人的脸时,心里不由得一惊,此人鬓花白,脸色黑,眉毛低垂,带着深紫色的黑眼袋,双眼神光涣散,只有坚挺的鼻梁和棱角分明的嘴唇,还依稀能够看出往日的几分刚毅气息,说是五十岁的人,可看起来竟像六七十岁来日无多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