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修之人,命犯天殃,福祸无门,五弊三缺;弊者:乃为丧妻丧夫丧子丧父丧病,名曰:鳏寡独孤残,五弊五丧;缺者:乃为不福不禄不寿,名曰:贫孤夭,三命三缺;术数之命,天择其一,授命纳者,方可行天道之为,故而常人所不能。——摘自《无字天书》道派通史篇三。
……
“啊……血!”
随着张瞎子一口鲜血喷出,身子顿时瘫软在地上,用力扶着白世宝的肩膀,说道:“不要声张,快扶我回家中。”
白世宝将张瞎子扶在身上,抄着近路直奔到家中,把张瞎子外衣脱掉,抬到炕上,烧了热水后,见张瞎子趴在炕上,依旧干咳不止,鲜血顺着嘴角直流,心中焦急,见天色微亮,将那五十块银元掏出,抓了一把在手中,便要敲开药铺店门,为张瞎子寻医问药。
张瞎子阻止道:“我比医生更了解自己的身子,别再费时费力了。”
“可是不抓药怎么能好?”
张瞎子摇了摇头叹道:“我施了太多咒术,又请阴鬼相助,身子定然是吃不消的,你将我褂子拿来,再端盆清水过来。”
白世宝按照吩咐一一照做,将一盆清水摆放到炕前,张瞎子强打着精神,从褂子中掏出黑笔黄纸朱砂出来,盘膝在炕上掐诀念咒,画好符纸后撕成一只鱼形,丢在清水盆中,最后将剩下的黄纸撕成小碎片像是鱼饵,洒在盆中。
那条黄纸大鱼竟然扑腾一声,尾巴摆动不止,压着水花在盆中游曳了起来。白世宝惊奇,再看这条大鱼在水中张开嘴巴去吞那些碎纸块,每吞一口,张瞎子胸口便是一阵剧痛,喷出一口鲜血出来。
“一,二,三,四,五,六……”
白世宝盯着盆中大鱼,一直数到了九,大鱼便晃动着尾巴不再吃了,鱼唇探出水面吞一口气,摆了摆尾巴,翻身死在水中变化成一张黄纸,慢慢沉了下去。
白世宝大惊道:“师父,这鱼死了。”
再抬头见张瞎子已经是面色青紫,嘴唇干,浑身颤抖,嘴巴磕道:“九九九……”
“师父用这术式看出了什么?”
张瞎子闭起眼睛,轻声言道:“我阳寿已尽,天命夭缺将至!”
“啊……这怎么可能?”白世宝怎么也不会相信,凭借师父的道行怎么好端端的,咳了几口血就会死?
“这术叫做‘鱼吞寿’,与‘坟香忌’相同,都是测阳寿的术式,那盆中大鱼若是不食诱饵,证明我阳寿时长;偏偏那大鱼吞了诱饵,又是吞了九块,要知道今年恰好是逢九之年,我阳寿五十九岁,可见命不久矣。”
“逢九之年又怎样?师父以前不是也经历过九岁,十九岁,二十九岁……”
“九为阳数的极数,单数最大,也称为:老阳之数;所谓物极必反,流年太岁,每逢九年,鬼官判命便会呈上生死簿为鬼王通判,对逢九年之人进行随即点卯,无论男女老幼,被点之人便从人间销号,赴阴曹报到。”
白世宝听罢之后,低头不语,虽说身伴张瞎子时间不长,替人行走阴阳,路遇阴鬼阻路,见过五鬼抬棺,尝过招鬼附身,恶斗行尸巫术,一幕幕过往呈现在眼前,历历在目。
呜哇,呜呱……
门外不知何时飞来几只乌鸦,挂在树梢低沉鸣叫。
白世宝心怒,起身要将乌鸦驱赶走,被张瞎子喝止道:“这是乌鸦叫魂,该来的始终要来,你不必理会,过来跪下!”
白世宝跪在地上,看着张瞎子慢慢地将褂子中的东西都掏了出来,摆放妥当,各类法器符咒多不胜数。
“这些走阴之物,平日里我都携带在身上,自收你为徒,你的名讳记入在册,我还未教你一招半式,如今我便尽数传给你,你要用心记住,日后走阴闯阳就全靠你一人……”
张瞎子向白世宝要了那本祖传旧书,然后抄起笔墨将走阴法门,符咒画符,通阴甲马之术的起式手诀,步法纲要抄录在旧书后面,另有忌讳之日都详细注明,并叮嘱白世宝要勤加练习,莫要辜负师父,断了一门。白世宝收起旧书,从后面翻开,上面书书草草被张瞎子写的仔细,不由得眼睛干涩,瞬间便是泪水湿眶。
“另有几件事叮嘱,你用心记下!”张瞎子咳得越来越重,胸襟上被鲜血浸红了一大片,声音也嘶哑不清,那对白眼中已布满了殷红。
“第一:门派走阴名册的卷轴,连同祖师和阴尊王牌位,你要收藏供奉,为师无家可归便带在身上,你有这半扇房屋遮风挡雨,供奉在这里便好,逢年时月烧纸拜祭……”
白世宝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