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学成这个人有点嘴碎,经常满嘴跑火车,而且还总带着一股书生气。见到他,丁齐就会忍不住想起石不全,所以才动了收徒的念头,不仅教以方外秘法,还传了册门入微术。这小子练得还不错。
丁齐收徒的时候,毕学成已经是大三学生了,今年二十一岁。石不全当年可是从小练习入微术的,假如丁齐只按照传统江湖八大门的那一套去教毕学成,毕学成恐怕很难入门,就算能入门也得耗费很长时间,以他的年纪甚至都已经晚了。
可是丁齐现,用一种间接的方式修炼效果可能会更好,那就是先传授方外秘法,假如方外秘法能够修炼入门,以此为根基,再习惯江湖八大门秘术,便有触类旁通的效果。表面上看这是走了一条弯路,实际上却成了一条弯道超车的捷径。
其实丁齐本人也是受益于此,以他的年纪从现在才开始习武,哪能那么容易就练成“棍尖上的抟云手”?开创方外秘法并突破层层境界就是其根基,另一方面,指点他的都是各门高人,且仙家饵药月凝脂的确名不虚传。
丁齐的众弟子也算是享受了尊长的福荫,庄梦周曾经特意称赞过丁齐,方外秘法是了不起的大成就。在丁齐看来,毕学成修炼入微术是走了一条捷径,但在他人看来可未必是这样。因为方外秘法并不是那么好入门的,甚至比单独修炼入微术更难。
丁齐的几名弟子都能入门,因为他们得到了丁齐本人的亲传,丁齐的特殊天赋和所掌握的种种手段可不是人人都会的。假如换一个师父教,再换一批弟子学,一辈子都入不了门恐怕都有可能。
有修炼方外秘法的境界为根基,再修炼其他秘术则更好入门,但修炼秘术也会占用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弄不会舍本逐末,所以丁齐只打算教授毕学成入微术。而毕学成想把入微术修炼到石不全当初那种水平,恐怕还得下好几年功夫。
叶言行与毕学成同岁,今年也是二十一,他跟毕学成同寝室,是关系最好的朋友。叶言行平时的话不多,为人有点腼腆,但时不时总能蹦出几个金句或者段子来,是个典型的在网络时代成长的青年。
对叶言行,丁齐想教他疲门观身术,他的名字和叶行只差一个字,而当初叶行自称疲门弟子却不会观身术。但眼下时机还不成熟,主要是丁齐这个师父自身的水平还不够。
丁齐并没有得到疲门观身术的秘传,虽然他与疲门大师吴申守有过一面之缘,还将方外秘法的第一层境界起名为观身境,对观身术也有感悟,但还没有总结出属于自己的观身术修炼体系,只能等将来再说了。
至于孟蕙语,她比两位师兄小一岁,今年二十,能拜丁齐为师也是缘法使然。丁齐打算教她要门兴神术,其实也不能完全说是要门秘传了,那是丁齐根据要门秘传自己总结出来的兴神术,范仰当初并没有教他。
根据丁齐的专业和经历积累,他如今已能总结出一套类似要门秘传的兴神术,假如要在这里滞留很长时间,就不妨找个机会传授给孟蕙语。
丁齐何动了传授三名弟子这三门秘术的心思?因为他所认识的江湖八大门传人中,石不全如今下落不明,范仰已经不在,而疲门传人则不知在何处,他也想在自己的手中补全八门秘术传承。
丁齐还有两名弟子在外面呢,就是涂至和魏凡婷。涂至是大师兄,今年三十了,年纪比丁齐都大。至于魏凡婷,则搞不清她确切的年纪,身份证上是二十五岁,但看上去却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不愧是从小吃月凝脂长大的。
对这两名弟子,丁齐暂时倒没有想教他们八门秘术,一方面他自己也没有修炼那么多,另一方面还是让他们去过小日子好了,暂时也考虑不到。假如丁齐等人在这里困守一年,也不过相当于外界的六天左右,连一个星期都不到。
教授弟子之余,丁齐本人也要修炼,行走在深山中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一种感觉,假如方外秘法的境界不能更上一层,他们恐怕就出不去了。
听见两名弟子的搞笑对话,丁齐也忍俊不禁,将手中的《天国物志》第一册翻开到其中一页道:“你们该好好看看这里的介绍,絮树籽也是这个世界的一味药,就是圣人天兄陶昕现的。据陶昕所说,其药性可‘除溃疮、去恶虫’。
假如不慎被夜龙咬伤,要赶紧用火罐拔出伤口的污血,以焙干的絮树籽磨成的粉,在一个时辰内煮热水浸泡全身汤浴,或许还能救回一命。可见此物应该有杀菌消毒的作用,你们谭师伯在汤浴药方里加了这一味药,不是没有原因的,他应该已经看过了此地的医书。
絮树籽不是絮树籽油,内服和外用的效果也不一样。根据书中记载,絮树籽油想达到最佳的避孕效果,最好和荤油一起食用,也就是用来炒肉或炒菜时加一点动物脂肪。再说了,这和你毕学成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还想在这里做点什么吗?可别忘了你们庄师伯颁布的上谕!”
叶言行打趣道:“假如你真被避了孕,在这里做点什么岂不是更方便?可是庄师伯早有远见,提前颁布了那道上谕,你已经没机会了!”
毕学成讪讪道:“你别总扯我,是谁在路上嚷嚷要找蝴蝶姑娘来着?我刚才只是有点担心,会不会影响到我将来的功能……”
叶言行:“根据此地这么多人三千年的实践,应该是不会影响的。师兄啊,你就别再扯这些不正经的了,你没看孟师妹脸都红了吗?”
孟蕙语的确脸红了,低着头甚至有些坐立不安,好像有什么不对劲。丁齐关切道:“小孟,你怎么了?”
孟蕙语颇不好意思地小声道:“我想上洗手间。”
他们住在神祠的后跨院,后跨院中并没有茅房。因为这里平时根本没人住,谁会在没人住的地方修茅房呢?而且在这里的黑夜中,走出屋子去茅房也不方便甚至会有危险。但这里的人考虑得很周到,屋中备好了各种可能会用到的物品,每个人的床帏后都有一件现代都市人很熟悉名称但几乎没有见过的东西——马桶。
丁齐放下手中的书本道:“这部《天国物志》共有九册,你们各取其中两册拿回去看,看完了再交换。今天不要睡太晚了,天亮后再看不迟,避免浪费蜡烛,我先送你们回房间。”
此时天已经黑了,每个人的房间里事先都放好了四根蜡烛,核桃粗细一尺长短,每根都能点很长时间。与外面常见的矿蜡不太不一样,这里的蜡烛呈褐黄色摸起来有油腻感,应该是用树脂以及动物脂肪制作的。
蜡烛在此地非常珍贵,普通人家平时根本不用,就连油灯都很少点,天黑后就关上门窗睡觉了,他们几人这是享受了天兄的待遇。桌上还放了火镰,以火镰打火其实很不方便,他们也不太会用,还好众人来的时候都带了防风打火机。
丁齐一手拿着蜡烛,一手提着棍子走下了楼,将三名学生送回了他们各自的房间。他站在院中看了会儿黑沉沉的夜空,然后回屋将蜡烛熄灭放下,周围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他在黑暗中提着棍子又出门下楼了,穿过院落径直走出神祠。
来到前院的时候,旁边的厢房中突然有了动静,黑暗中听见了开门声,东大营元帅肖博知的声音问道:“丁天兄,您夜里也要出去吗?还是在屋里待着比较好,外面会有危险。”
丁齐答道:“不用担心,我只是想在附近走走。”
肖博知:“天兄若想夜间出行,我这就叫人点上火车护送。”
所谓火车,与外面的火车当然不一样,就是上面载着一个陶缸,陶缸中可以点燃火堆的手推车,是此地夜间出行的必备物品之一,而且人们不能离火堆太远。
丁齐摇头道:“不必了,我只是想感受一番当年陶昕圣人穿行黑夜的体会,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你睡你的吧,不必管我。”
肖博知:“那要不要披上竹甲?我这就叫人给您拿一副合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