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让我稍稍宽心的是,这个人跟黄大仙不一样,应该不会害我,否则今天也没必要救我了。
等抽完那支烟,皮衣客便说带着我一起回村,我一想,心里也焦急起来,我爸妈得到我落水的消息,还不得急疯掉。
于是一路往回奔,把皮衣客都甩在了后面,肚子里面本来有的一肚子疑问也都忘了问。
刚刚走到村子南边的河边,便见村长马永德带着一大帮本家的兄弟子侄、叔叔伯伯们正沿河而来,都在喊我的名字,一看到我便激动的涌了过来,我爸妈更是急的直抹眼泪,见我没事连连谢天谢地,当得知是皮衣客救了我之后,更是差点没给他跪下谢恩。
我爸当场就拉着皮衣客,说一定要请他到家里吃一顿饭,聊表谢意,皮衣客也没拒绝,之后还对大家说我是被河水呛晕了不省人事,就是喝了些水,人无大碍,至于洪庆生老婆的那口棺材,他也没看到,要么漂走了,要么就是撞到暗礁沉了。
这明显是个谎言,但我却只能点头附和,正如他说的,有些事往外说了除了引起恐慌,没有任何作用。弄不好自己还会被别人当成神经病在背后指指点点。
与其这样,不如撒谎。
皮衣客不光救了我,还给我撇清干系,我心里挺感激他的。
在场的人听说棺材不见了,也无可奈何,都说我捡回一条命就好,至于洪庆生老婆的棺材,没了就没了吧,只是一个外姓人而已。这段时间洪家可算是把整村都搅的不得安宁,是该结束了。
大家伙基本也没多想,就都散去了,只有抬棺匠陈久同盯着我看了几眼,似有疑惑,但他什么也没说,跟着离开了。
回到家,我爸特别热情的招呼皮衣客,我妈叫来几个婶婶一起张罗了一大桌子菜,这一顿吃的格外丰盛,还喝上了酒。
酒过三巡,皮衣客面不改色,我爸却醉成一滩烂泥,我挺闷的,心里一肚子的疑问却不敢再我爸妈面前问,今天生的事实在太离奇太惊魂了,怕吓到他们。
等吃完了,皮衣客的司机开车到了门口,他起身就说有事要离开了,我本来还想趁机上去问问,就说去送送他,没想到我妈也非要送他出门,机会又没了。
最后只朝他要了一个电话号码,他给了,说有什么事就找他。
送走皮衣客,我坐在家里的板凳上,因为喝了一点酒,微醺的状态下黑虎又在身边,放松了下来。
摸出手机一看,已经进水完全开不了机了,就换了个新的,刚换好卡开机,手机接到的一条短信,让我将心再次提了起来。
是皮衣客来的,他让我马上去买一只芦花大公鸡,鸡冠越红,尾巴的毛色越多越好,晚上睡觉的时候拴在房间窗台上,再用黑狗守门,睡觉别关灯。
这短信什么意思?
芦花大公鸡,黑狗,都是老人口中能辟邪的东西,他要我把这两样东西放到房间睡觉,莫不是说,晚上有邪祟要来害我?
我心里一下就毛了起来,急忙打电话问他怎么回事,可他没接,而是回了我一条短信,说照做就行,不要多问,知道了反而没好处。
我直打哆嗦,黑狗有了,黑虎就是,可芦花大公鸡谁家有?
这已经下午了,再不去找天就要黑了。
想着想着我就想到了陈久同。
陈久同做棺材和帮人抬棺谋生,这两行都晦气,没人愿意靠着他家建房子,所以在洪村独门独栋的,每当天亮的时候,他家的那个方向总是最先有公鸡打鸣,除了他家,没别人了。
我骑上三轮摩托车就朝着陈久同家赶去,顺手带上一条烟和两瓶酒,乡里乡亲的,直接给钱不好,送点礼品倒合适。
到了陈久同家,他正在给一具新棺上漆,那漆的颜色让我有些渗得慌,无端想起了凝固的血液。
“久叔。”
我提着礼品笑着走过去,心里在想着怎么开口比较好。
“来了。”
陈久同看见我,也笑着放下漆桶,转身走进了屋里。
我以为他这是招呼我进屋,也跟着往屋里走,可走了才没几步却见他又出来了,手里提着一个鸡笼,鸡笼里面,赫然是一只芦花大公鸡。
鸡冠鲜红鲜红的,鸡嘴带钩,像鹰,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泛着光,很凶的样子,尾巴特别花,有好多种花色。
我一口话全卡在嗓子眼里,说:“久叔,难道你知道我……”
“你不来,叔一会儿也得给你送去。”久叔笑笑,说:“这只鸡这些年帮我看家护院,没出过事,有它在,一般的东西不敢靠近。”
我心里一暖,到底是看着我长大的同村叔叔,我还没来呢,他就想着要给我送过去了。
但我回过味来,心里很快又是一惊。
皮衣客说我需要芦花大公鸡,现在陈久同也这么说,那不岂是意味着,晚上真的有东西要来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