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
每个人对于“家”的概念都是不一样的。
阎直从小出生在一个传统的书香门第,父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在阎直还年幼的时候,对孩子的教育是他们的优势,他们传授给这个同样继承了好学优点的孩子他们认为应有的知识,注重培养他的动手习惯,让阎直成为中国传统思想中优秀而又顺从的孩子,从指引他走向正确的道路,到最后他们不用指引阎直也能按照他们所期望的方向走下去,哪怕嘴上不说,这对踏实到有些刻板的夫妻一直以他们的儿子为骄傲。
在阎直的记忆里,父母在和外人说起他的时候,或许不会使用“拔尖”“最好”这样的词,却总是微笑的肯定“我家儿子是很乖的”“从不让人操心”。
从不让人操心。
直到阎直向他们坦白,我是个同性恋。
意料之内的震怒过后,是彼此之间所谓“安心”的破碎。父母早些年沉厚的文化积淀在晚年时固化成不可突破的高墙,对阎直失望之余,他们更不能原谅的是这种“离经叛道”。
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们恼怒的似乎并不是因为阎直的不争气,而是他作出的这件事情本身。
你让别人怎么看你?怎么看咱们家?怎么出了你这种胡来的东西?
他们都是彬彬有礼的斯文人,那时恐怕说尽了一辈子的刻薄话。
那个如同瘟疫一般让他们唯恐避之不及的东西,也只是不被承认的爱而已。
于是为了保住他们平平度过半生的“安心”,他们和这个辜负一切的孩子划清了界限。阎直对此没有挣扎也没有后悔,因为他和他们一样对坚守的事物倔强到底,不留余地。
他们本是如此相似的一家人。
所以那个家留给他的最后一幕,大概是父母在窗前低着头沉默的背影。
他们谁都没有再回头。
成野觉得他和阎直很像,但又是不同的。
他的故事充满了许多人梦寐以求的美好,亦或是刻毒到令人锥心的诅咒。
说是诅咒大概言之过重,毕竟周围没有任何一个人家的小孩像成野一样天资过人。他的存在似乎天生就是为了被那些平凡衬托的。不管是钢琴还是剑道都得心应手,学习和品格让所有教过他的老师交口称赞,没有一丝污点没有一次失误没有让任何人失望过,他的聪慧甚至不用付出多少努力去维持,反而让周围那些坚信笨鸟先飞的人,显得非常笨拙可笑。
天才就是这么残忍。
他的父母大喜过望,而出色的人理当有更高的要求,就像攀登一座遥不可及的山峰那样,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脚步踏在众人所期望的位置上,似乎只有从别人的赞许中才能获得继续向前的力量。
“做得真好。”
他还可以做得更好。
“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学生。”
他要一直优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