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文重心情不错,哼着小曲进了办公室,沏了杯好茶,打开电脑看了会儿新闻,一边喝茶,一边翻看工程进度表,办公室里气氛非常融洽,也很符合邵文重一贯的小资做派。
他很喜欢这种感觉,无论做什么都凭个人意志,那种全工地只有他说了算,大权在握的感觉让他很陶醉,算起来大概有半年没有这么享受过了。
茶喝了半杯,就在邵文重考虑要不要组织一次质量大检查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争吵声,不等他出门查看,高通军急匆匆的敲门进来。
“外面怎么回事?”邵文重眉头紧皱,眼神不悦。
高通军一拍大腿,郁闷的说:“别提了,黄沙涨了8块钱,材料员小程没给人家司机改单子,司机开着黄沙车堵了工地大门,现在外面两车钢筋进不来,正闹呢。”
邵文重不解道:“黄沙好端端的怎么会涨价呢?”
“说是大雨冲了采沙场,采沙困难。”高通军将打听来的消息如实汇报。
“赶紧给他改单子,打车离开,被人堵着大门成何体统,不知道的还认为我们安平拖欠材料款呢!”邵文重号施令。
高通军立马照办,走到门口的时候,邵文重将他喊住:“让小程联系其他沙场,活人还能被尿憋死,笨!”
事情的结果以材料员小程改单子圆满收尾,无论是高通军还是邵文重并没有放在心上,他们认为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黄沙车离开,钢筋车和汽车吊进入工地,又出问题了。
在汽车吊架好后,司机并没有着急吊卸钢筋,而是找到材料员小程说:“柴油涨价了,汽车吊一个小时涨三百。”
汽车吊一般按小时计算,一小时一千二,除非有大量的装卸材料才会采用台班计算,毕竟台班便宜,也容易走定额。
由一千二涨到一千五,小程当时就不答应了。
“你咋不早说呢,早说我就不用你了。”
小程很蛋疼,刚跟黄沙车吵了一架,还被高通军骂的很丢面子,现在肝火旺的跟那火药一样,遇到点火星就能爆炸。
“不用就不用!”汽车吊司机有恃无恐。
小程眼里冒着火:“赶紧走,别在这碍事。”
司机一伸手:“拿两百出场费。”
“没干活你还好意思要钱?”小程一掐腰。
“你小子懂不懂规矩,汽车吊一架起来,不管干不干活都是两百起步价!”
“你们这是敲诈!”
“敲诈?你特么再说一个?信不信撕烂你的嘴?”汽车吊司机一瞪眼,拔了白色小背心,结实的胸膛上露出狰狞刺青,“我问你,给不给钱?”
这边一吵,附近楼上干活的工人们见状停下手里的活,跑到钢筋卸料区围上,这帮工人都是昌清区的,跟着安平混了十几年,自己人受欺负,肯定要帮忙的,不帮忙壮壮胆还是可以的。
小程见状挺直腰板,麻痹在工地上你还敢这么横,“不给钱能咋地,你们就是敲诈勒索!”
“艹,比人多啊!”司机摸出电话一通打。
十几分钟不到,什么渣土车、汽车吊、铲车、叉车、面包车,几十辆车停在工地门口。
各类工程车司机来了几十口人,还有人不断从面包车里往外蹦,来人一水的凶神恶煞,手里拎着长短不一的家伙,簇拥着一个浑身肥肉,穿着拖鞋的光头大汉,踹开工地大门冲到钢筋卸料区。
看到老大带着兄弟们来撑腰,汽车吊司机大声叫道:“炮哥,他们赖账不给钱!”
孙大炮摸着光头,一口唾沫唾在小程脚前,“谁这么流弊啊,还敢在双山赖在兄弟的账,不想混了是吧?”
“你们别乱来,我要报警了!”小程是个吃软怕硬的家伙,这时候已经吓的腿脚软,见情况不妙,扔下这话后就躲进工人堆里了。
“没鸟的货!”孙大炮骂娘,扭着肥肥的脑瓜子对兄弟们说:“把安平的所有出口全堵上,今天这事不解决,他们甭想干活了!”
楼上一直关注的高通军听到这声,郁闷的一捂脸,尼玛,怎么又堵门啊,今天什么日子,这么邪乎呢!
整整一个上午,安平工地三个大门都被堵的严严实实。
孙大炮带着几十口人坐在安平办公室前面,抽烟打牌扯淡,等着负责人出来解决问题。
现在已经不是两百块钱能解决的事了,几十口人放着手里活出来,没有三五万打不走。
报警?
警察到是来了,遇到这种事也只能呵呵,人家孙大炮是老江湖了,这种业务超级熟练,一不打架二不闹事,咱讨薪!
讨薪不犯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