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出本来就晚,出城以后赶了一个时辰马车天就黑了。
本来慕凌苍是决定明日一早再出,但夜颜已经控制不住要往外飞的心,还跟他说,“走到哪里黑就在哪里歇,反正就我们俩,我都不嫌弃你嫌弃啥呢?”
马车停在一条路口,两个人拿出早准备好的水袋和干粮,虽然食物简陋,可夜颜却吃得极其开心。
初夏的晚上并不热,甚至还带着一丝丝凉意。
慕凌苍将带出的毛毯子给她捂着手脚,让她在马车里守着,他去附近找了些干柴回来生火。
他们在一起也有一年了,第一次出远门,有兴奋、有期待、有难掩的小激动……
在火堆旁被他搂着,夜颜由内而外都是暖洋洋的。
“凌苍,你说我娘他们会在前头等我们吗?”
“不会。”
“唉!又被我娘给抛弃了!”
看着她小嘴嘟起一副幽怨无比的样子,慕凌苍低下头抵着她额头,黑眸在火光的照耀下散着灼热的光芒,“她知道你这些日子闷坏了,故意给我们机会,让我们在外面多玩玩。”
夜颜咧嘴,“我知道的,你以为我真跟她生气呀?”
她这个娘,从来都是如此。看着对她各种嫌弃,其实都在为她着想。
孕期的照顾、帮他们带孩子、给他们小两口空间……
每一件事都可以证明她这个娘对她的良苦用心。
“冷吗?”慕凌苍替她拉了拉肩上的披风。尽管生了火,可顾念到她刚坐完月子,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
“不冷,都快捂出汗了,不信你摸。”夜颜拉开衣领。然而下一瞬,她突然又抓紧衣襟,羞窘的对他瞪眼,“不许摸!”
“……”慕凌苍是真被她逗乐了,抱着她伏在她肩上闷笑不止。
“还敢笑!”夜颜摸到他腰间拧他。
“为夫有说何话做何事吗?”慕凌苍抬起头,含笑的反问道。
“讨厌!”夜颜嗔道,也忍不住红了脸。
火光照映下,她绝色的容颜更是娇美明艳,羞赧的样子亦如妖精般勾人魂魄。慕凌苍眸底闪着耀眼又灼热的光,喉结滚动过后直接又霸道的将她吻住。
荒郊野外,夜颜也少了几分矜持,大胆的迎合他。
这样的气氛,对他们来说第一次经历,肯定是倍感新鲜和刺激的。别说她身前的男人了,就是她都有一种想放纵的感觉。
只是……
抓着他探进衣内的手腕,她别扭的推了推他,“今晚歇战好不好?那里还难受着呢。”
慕凌苍心有不甘的让她跨坐在他大腿上,薄唇贴着她耳朵沙哑道,“今晚就一次……嗯?”
夜颜忍不住瞪眼,“你觉得我会信你说的话?”
慕凌苍在她耳上吮咬着,并将她双手反剪到身后,“敢不要?”
他说的‘敢不要’,而不是‘敢不信’……
夜颜缩着脖子,一边扭动一边哭笑不得的大叫,“慕凌苍,你敢胡来我就告诉我娘去——唔!”
叫声被他薄唇封住,很明显,她的反对无效。
…
他们第一次外出远游,第一天晚上就纵情的享受野外的激情和刺激。
可想而知,他们这一路走得多慢。
不过像这样野外过夜的情况也不多,考虑到路途遥远,慕凌苍大都时间都会选择在小镇或者村落停留。有时候住在客栈,有时候借住村民的房舍,如果当地有好玩的,他们还会多留一两日。
这天日落前,他们到了一个叫弥封坳的村子里。
为了方便赶路,他们找了路口的一户村民借宿。这家人里就一个老婆婆和她的孙女,他们去的时候只有老婆婆在家里,天黑了以后她孙女才扛着一捆柴回来。
现家里有客人,孙女也很热情,忙着给他们烧火做饭。
不得不说,时下的民风淳朴到让夜颜咋舌,像他们这种外来的过路客,只要有点难处,别人都很乐意帮忙。加上他俩是夫妻,因为赶路借宿,别人更不会有多少防备。
“颜颜,今晚你们就住我那屋吧,我跟童童住一屋去。”
“谢谢阿婆!给你们添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老婆婆一直都很热情,夜颜也把自然熟挥到极点,挽着她的手陪她在桌边亲昵的说话。
“平日里啊就我老婆子一个人在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可闷了。唉,你们能来我家,这说明跟我家有缘,就别说那些客气话了。”
“阿婆,怎么就你们祖孙俩在家?您家没有其他人吗?”看着清贫且简陋的两间屋子,夜颜脱口问道。
“唉……”老婆婆突然长叹一声,长满皱纹的脸上布上了哀思。
“啊!”突然外面传来一声尖叫。
声音是从灶房里传来的,夜颜第一个拔腿跑了出去,“怎么了?”
一直在旁听她们说话的慕凌苍见她出去,也紧跟着走了出去。
阿婆动作没他们敏捷,但也着急的往灶房去。
而灶房里,女孩正吸吮着自己的手指,见他们全都往灶房里跑,赶紧从嘴里拿出手指,尴尬的对他们道,“我、我切到手了。”
夜颜赶紧上去,抓着她的手,见她食指指腹被刀子划了好长一条口子,血水也正往外溢,于是对慕凌苍道,“凌苍,你带药了吗?”
他身上习惯性会带着些伤药,特别是这样外出,她知道他身上一定有。只不过当着外人的面她不能直接要,还是装模作样问一下比较好。
慕凌苍没说话,只是从身上拿出一只药瓶递给她。
“跟我来。”夜颜接过药瓶,拉着女孩离开灶房去了堂屋,老婆婆见状,又赶紧跟上了她们。
虽然只是一道小伤,而且只是简陋的上药包扎,但祖孙俩都挺受宠若惊的。女孩腼腆,老婆婆也很不好意思,“我们山里人皮糙肉厚,用这些药实在是让你们破费了。”
夜颜正想说话,突然现女孩手腕上有一处红肿的痕迹,上面还有深深的血印子,就像被什么掐过似的。
“这是?”她好奇的问道。看这红肿的痕迹,明显是新伤。
“童童,这是如何弄的?”老婆婆也现了孙女手腕上的红肿,赶紧追问起来。
“那个女人掐的……”女孩低下头回道,像是有难言之隐似的。
“哪个女人如此厉害?”夜颜忍不住惊呼。这掐人的劲儿也太大了吧?这得多狠才能把人掐成这样?
“就是山底下那个疯女人?”老婆婆拉着孙女的手追问起来,紧接着有些恼怒,“不是告诉你让你别去了吗?你怎不听话呢?”
“阿婆,究竟怎么回事?”夜颜听得糊涂,但越是不了解她好奇心越重。
女孩见自家阿婆生气,更不敢抬头。
老婆婆一边生气一边回着夜颜的话,“唉!就是山底下最近来的疯子!我没见过她,只是听村里的人说过,那女人可疯了,见谁都趾高气扬的,动不动就喊着要砍别人脑袋,有村民还听到她在家里乱喊乱叫,还总说自己要当皇后。”
听到这,不仅夜颜惊震,站在门口的慕凌苍也猛然朝她们看过来。
夜颜赶紧拉着老婆婆的手,好奇的追问下去,“阿婆,有其他人陪在她身边吗?”
老婆婆只当他们好奇,所以丝毫没隐瞒,把知道的事都说了出来,“是她儿子带她来的。也不知道他们母子为何会来这里,但听村里的人说,她那儿子挺不错的,长得仪表堂堂不说、心肠也好,还总爱帮村里的老少爷们做事。所以知道他有个疯子娘,村里的人也不好说什么。加上他们又是孤儿寡母的,也着实可怜,就留他们在我们村里住下了。”
夜颜强忍着激动,指着女孩的手腕,继续好奇的问道,“那童童为何去他们家?”
老婆婆继续道,“他们母子来我们这,什么都没有,村里的人去帮他们盖房子,据说有工钱拿,童童也非要去,我怎么说她都不听。”
夜颜没再问下去,只是重新拿起药瓶,将瓶里的药粉敷在女孩红肿的手腕上,又简单替她包扎好后,才对她们道,“今晚让我去做饭吧,虽然我厨艺不好,但我想应该能将就。”
老婆婆立马拉住她,“这怎么能行呢?你们是客,哪有让客人去做饭的道理?”
说完,她准备招呼孙女,夜颜也赶紧笑着制止她,“阿婆,没事的。再说了,是我们打扰你们,做顿饭而已,只要你们不嫌弃,我们没什么的。”
怕她再阻拦,她把药瓶塞到女孩手中,“童童,这药你拿着,不是什么好药,但治疗跌打损伤还是很不错的。”
祖孙俩又惊又喜,像得到宝物似的。
不等她们说感激的话,夜颜赶紧往灶房去,顺便把门口的慕凌苍也拉去了灶房。
童童之所以受伤,是因为剖鱼。
这鱼应该是一直养在水缸里的,很明显是为了招待他们夫妻,人家才把鱼捉出来杀了。这个家清贫简陋,别看这鱼巴掌大小,能舍得给他们吃,已经算是最好的招待了。
刚进灶房的时候夜颜就现了,所以那一瓶药她才舍得送人。
也别以为那瓶药不值钱,她家男人能带在身上的,绝不会是一般的东西。
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那对母子才是他们关注的重点——
“凌苍,你要不要去看看?”
“……嗯。”
“那我在这里做饭,你去瞧一瞧,看看究竟是不是他们。”
慕凌苍紧抿着薄唇,幽深的眸底布满了沉重,他也没多说什么,转身朝外走去。
夜颜目送他消失在黑夜中,心里也感慨良多。
那对母子十有八九都是太子和魏皇后。
只是没想到他们会在这个地方隐居……
听老婆婆说起那女人的疯病,依她看,那不叫疯病,应该是魏皇后不甘心就此沦落罢了。
只不过这种地方喊着做皇后,任何人听了都会觉得那是疯子才有的言行。
谁能想到,当今的皇后会沦落至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