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楚云升对他与对银色军团的一种肯定,他张嘴想要在此时说点什么。
楚云升却先说道:“我知道你心思细密,但你别忘了,你和银色军团以死保卫过从我们第一艘战舰到现在的新舰,参与了每一场战斗,用鲜血保卫了我们所有能够栖身的地方,这里早已是我的家,也早已是你们的家。
离开这里,三大族以及各个星空种族,它们还有地方可以回,我们却没有,我们早已是弃民。”
何团长重重地点点头,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掺和对安全部的争斗,更不会担心要了寒灵主契约后带来的问题。
楚云升继续计算着自身各种数据,说道:“说到家,我再和你说说地球的事情吧,你属于第七纪,纪子是安德鲁,艾希尔那些人可能劫持了他,背后是什么人,我到现在也没搞清楚。
从她并未真正投靠岿灵主的新神国可以看得出来,背后之人一定很强大。
往前,是我来自的第六纪,纪子是我的一个老熟人,现在看,他们投靠的应该是左旋,
伪霸那里,可能有第五纪的人类,甚至纪子也在它那里,加上它在银河星系多年,知道许多秘密,拥有许多宝物,所以能在各个战争机器星系里如鱼得水。
再往前,第一纪到第四纪,暂时都没有任何明确的消息,当初遇到的那艘偏平三角舰或许是这四纪之一,但不能确定是哪一纪的人。
不管怎样,它们的背后总有更强大势力的影子,总有一天要打起来。
从一到五纪,我想,它们选择的投靠与归属方应当已定型了,六纪的话也差不多,一直在左旋这边转,悬而未决的实际还是第七纪。
艾希尔背后的人一时来不了这里,只能靠控制安德鲁来控制第七纪与纪子舰,对很多人而言,这就是机会,包括阮家。
阮或许还有纪子梦想,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
也不仅是阮,盯上第七纪的人应该还有很多,新神国也许就是其一,但纪子舰的乌龟壳实在太厉害,谁都拿已经在里面掌控了安德鲁的艾希尔没有办法。
所以,你拿了寒灵主的契约,最坏能坏到哪里去呢?
它们一个个要的都是正纪之人,要的是纪子,不是我们这些随时会被抹杀掉的漏网之鱼。”
楚云升计算出了一项结果,放在到了何团长那边,继续说道:“我们这些人,过去、现在、未来,都是死里求活,稍有差池就是灰飞烟灭的下场,没人会看我们一眼,也没人会同情我们一秒。
当然,我们也不需要,我们虽面对艰难险阻,生机渺茫,但我们从不跪地求奴,以换取活下来的机会,从地球上开始就是这样,我们从来都是以鲜血杀开活路,从来不跪求它们。”
楚云升一边做着计算,一边以平常的语气说出来,何团长却听得心绪飞腾,从地球到如今,为此战死了多少人,多少生命,却从未屈服过,无论是对命运,还是对敌人。
纵然面对灵,也没有屈服过。
相反,如同星空最不可思议的笑话一样,不论是愔灵主,还是现在寒灵主,在契约的事情上,如今竟然都要反过来,主动寻求新舰的同意!
岂有这样的事情,怕是只有新舰才有。
这或许便是跪着生与杀着生的区别之一吧。
“那个几个数字开头的项单独放在这边,不要弄混了。”楚云升纠正了一下有些出神的河团长的工作,接着说道:
“不知道你看了航行信息通报没有,我们马上就要到第九个牢笼星,可是到现在为止,从我们由伪霸大本营那边出,掠过了好几个恒星系,这么久,竟一个生命都没有再遇到。
星空安静得像是只有我们还活着,其他人全都死了。
你觉得可能吗?
它们大概都有地方可以躲起来,或者有地方去,笑话一样地看着我们,看着我们怎么可笑地死掉。
因为,这里,乃至整个星空,都没有给我们预留位子,我们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我们应该是死在银河星系里的人。
我们不配活下来。”
此时,楚云升终于计算完一个阶段值,看向何团长,平常的语气中透着无比的坚定与信心:
“我不知道即将等待我们的是第三次绝杀,还是其他如围杀飞船之类更可怕的东西,它们想要抹掉我们,可我偏要活下来。
没有我们的位置,我们就从这里杀过去,杀至天翻地覆,杀至它们所有的计划与布置全都崩盘,杀至它们不得不给我们一个活下来的位置。
哪怕我死、你死,哪怕战至最后一人,哪怕全灭,最坏又能坏到哪里去?
我们本就是不准许活下来的人。”
何团长从楚云升船舱出来的时候,便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了。
楚云升没有和他玩皮球的老把戏,没有用许多理由说服他,更没有涉及到安全部的任何事,仿佛就是和他说了说人类的一些事情。
却给了他比他最初想要的保证更加强大的肯定,同时,也毫不留情地告诉他,谁都可以死,都是本该死之人,最坏也不过如此。
他不用从楼顶上跳下去了,楚云升将他拉到了另外一张牌桌上,那上面坐着的人,除了楚云升,还有寒灵主。
他感慨万千,看着自己的身体,想起曾经的一场场血战,想起无数牺牲的人,以至泪流满面。
和阿里的情况完全不同,他本是要死之人。
他与自己的这具身体至今为止的一生告别,他的前半生在此结束了,犹如卓尔人的检查结果——他本应该的死去。
他将用契约活在原本他活不下来的时空中,开始他原本不存在的另外一段人生!
他在一生的泪光中转身。
打开与拔异的通讯——“带我去寒灵主那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