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罗真和冯锦绣这两个死贱人,实在可恶”金氏狠狠咬牙,脸色阴沉:“那钱婆子怎么可能会忘记灌哑药之事只怕她此次回来是有目的的我与罗真、冯锦绣原本就是不死不休,一直以来只为着国公府的体面维持明面关系,如今他们找回来一个钱婆子,想干什么两方都心知肚明只怕,连面上这层都没法留着了你们,从此后可要小心,别让冯锦绣和那钱婆子乘了空子”
夏妈妈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彭妈妈却道:“可是那钱婆子,她今儿奉三奶奶之命给太太您送了些补品过来,说是三奶奶让老太太拉着陪打牌,钱婆子要代替三奶奶进来给您磕头请安呢太太,您看”
金氏瞪着彭妈妈,神情像吞了一只苍蝇:“她这么说你就信了那冯锦绣什么时候肯给我磕头请安钱婆子,她这是想”
金氏用力绞着手里的帕子,压抑住内心深处浮起的些许慌乱,问道:“她一个人来的”
“不是一个人,三奶奶身边贴身丫环香枝姑娘跟着呢以用那个常跟随三奶奶左右的蒋姑娘,听说是女侍卫,另外还有三四个仆妇丫头”
“瞧瞧,这哪里是来给我请安、送补品这是想要我的命呢”
金氏冷笑:“就算弄了个钱婆子来,又能将我如何我是成国公世子夫人,已经坐稳这个位子,我不动他们,他们也休想动得了我彭妈妈你出去告诉那钱婆子,既是替三奶奶尽孝来的,就让她在廊下台阶前磕头请安”
“这”
彭妈妈性子虽急躁些,但一些规矩礼数她还是懂的,不由得看向夏妈妈,与夏妈妈交换一下眼神:那钱嬷嬷怎么说也是二太太的旧仆,通常这样的身份,就算只是个奴才,做晚辈的也是很敬重的,单看三奶奶又是派贴身丫环又是派女侍卫跟随,这前呼后拥的架势就知道,钱婆子不同往昔,自家太太让她在阶下磕头,似乎不太合适
夏妈妈也有些迟疑:“太太你看,不如,就免了磕头吧”
金氏哼了一声:“她不是要代冯锦绣请安问疾吗难不成是我让她来的”
夏妈妈道:“四天前三奶奶才来探望过太太,也有送了补品药材,今天老奴听说,其实是二姑娘自己走去侯府,找三奶奶讨要赤州米粮给太太熬粥的”
金氏闻言楞了一下,又气又无奈:“这个姝儿,她怎么做事都不与我商量的唉,罢了给那钱婆子几个赏钱,让她走别让我看见她,否则,她会后悔”
夏妈妈给彭妈妈使了眼色,彭妈妈赶紧走了出去。
金氏坐了半晌,也觉得有些累了,夏妈妈便把金锁和金瓶叫进来,三人轻手轻脚服侍金氏躺平歇息。
这般乱糟糟的心情,睡是不能够睡得着的,金氏只躺着闭目养神,脑子活像个车轱辘般转动个不停,先细细回想当年那件事了,是如何善后的
相关之人,不论府里府外的,都被处置了个七七八八,其中包括金氏身边最亲近的几个大小丫环,因为她们知道得太多,也防她们太过年轻守不住嘴,都不动声色地,以各种借口一一抹除了还有当年推钱氏下湖的两个仆妇,甚至是贪便宜接收那些残哑奴仆卖出去的人牙婆子全都已灰飞烟灭,连骨头都找不到了
罗真和锦绣想光凭一个钱婆子查翻旧事,那是做梦呢
眼下金氏身边倒是还剩有几位旧仆,曾参与、目睹整件事过程,她们全是心腹,这些年一直很得用,在国公府仗着世子夫人的势,横走直撞,既有脸面油水也捞得足足的,她们不可能背主
不过事无绝对,也难说着
年岁不饶人,当年的健妇都已成了老妪,经不起折腾了,金嬷嬷在赤州城被罗真吓瘫,眼斜嘴歪瘫卧在床已逐渐被子女嫌弃,捱一天是一天活不长久了的,张嬷嬷听说也病得挺重,一直没好转,尚有这个夏妈妈和彭妈妈因年轻几岁,腿脚还算灵便
金氏将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暗暗瞧看着站在床前小声教导金锁的夏妈妈,夏妈妈像平常一样,低敛眉面色平淡,说话声音不疾不缓,与彭妈妈的浮躁不同,夏妈妈的沉稳常常能令得金氏保持住内心平稳,但是夏妈妈软肋太多了点,夏妈妈有儿有女有孙子,阖家美满,金氏知道,不论身为母亲还是祖母夏妈妈都很合格,她所作一切全是为了儿孙。这样的人放在身边,知道主子太多秘密,万一对手拿了去,一番威胁,只怕是不能为主子守口如瓶的
再想想彭妈妈,虽然有些毛躁不稳当,还喜欢贪便宜,但这个婆子确实是挺忠心的,用得很放心
真可惜,如果没有钱婆子的出现,这两人可以一直这么用下去,能省不少心力精力,但现在,显然是不行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