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亦,你过来一下!”孙栋恺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去了孙栋恺办公室,他正坐在沙上抽烟,眉头紧锁。
“坐——”孙栋恺指指自己旁边的沙。
我坐下,看着孙栋恺。
孙栋恺看着我:“今天这事,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这不好说,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事情的结果会是这样的,做梦也没有想到赵厂长会对我下这样的黑手,这太让我震惊意外了,我几乎不能接受这个结果,可是……事情就真的是这样,我也只能接受。我现在心情很复杂,一时说不出自己心里的感受。”我说。
“是啊,我也没有想到,没有想到赵达剑会对你做出这样的事,你们不和,不和这是同事之间的问题嘛,很正常嘛,怎么能采取这样的极端行为呢?这可是犯罪啊,犯罪,不是闹了玩的。这个赵达剑,怎么糊涂到这个份上,怎么能干这样的蠢事呢?”孙栋恺叹息着。
“是啊,其实要是早知道是赵厂长干的这事,我当初就不报案了,顶多我挨了一闷棍损失了两万块就是,可是,现在,无法挽回了!”我说。
“你——”孙栋恺似乎没想到我会说这样的话,带着意外的神情看着我,“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是的,我现在是这么想的,我和赵厂长虽然之前有矛盾有过节,但我想大家都是同事,又都是集团的中层,还是要以团结为重嘛,前几天我还刚去他的印刷厂和他喝酒了,谈得十分和谐友好。”
“赵达剑这事,你知道这对他意味着什么吗?”孙栋恺说。
“知道,锒铛入狱,而且要被双开掉饭碗。”
“是的,这下子,他什么都没有了,而且还得进监狱,转眼之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转眼之间,几十年的打拼都成了泡影,转眼之间从人上人成了阶下囚,落差巨大啊。”孙栋恺说。
“嗯,是这样的。”
“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因为赵达剑是我们集团的中层,是我的下属,而且,还和我有一层同学关系,他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你说我是该帮他一把呢还是置之不理!”孙栋恺看着我。
我看着孙栋恺,不说话。
“我在想,如果我置之不理的话,会不会集团里的其他人会觉得我不近人情没有人性,眼看着自己的下属落难不伸出援助之手,而且其他同学也会说我没有同学感情冷血动物。我要是帮他一把呢,关键这事有牵扯到你,你还是我的办公室主任,这明显对你不公平,看起来似乎是我有些偏向赵达剑,似乎又会伤害了你。”孙栋恺斟酌着说。
我说:“我知道你和雷主任关系很好,如果你为赵达剑的事找他,他只需要一句话,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他有足够的能力能摆平这事。其实,这事的主动权在你手里,你想怎么做,我不做任何表态,无论你怎么做,我都不会说任何话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孙栋恺看了我半天,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关键现在你是我手心的肉,我想了,虽然你如此说,但在你和赵达剑之间,我是必须要做出一个选择的,当一个人需要在手心和手背之间做出必须的选择的时候,我想你该明白我会选择哪一边。”
“哪一边?”我说。
孙栋恺攥紧拳头:“你说呢?”
“手心!”我说。
“是的。”孙栋恺点点头,“我会尊重你的权益,维护你的权益,这是正义,也是道义,更是真理,但我也要考虑到问题的另一面。”
我没有说话。
“你知道,我现在心情很矛盾很为难的,赵达剑遇到这样的事,我要是不管不问,他会心冷的,他知道我和雷主任的关系很好。不单他会心冷,集团里其他人看到也会觉得心寒,我的那些同学也会背地里数落我不是人没有人情味。但同时,我必须要为你讨一个公道,维护你的基本权益,还你一个说法。所以,我想了,我这样做,我会去找雷主任打个招呼,为赵达剑说情,但我不会走得太远,我会把握住度。”
“哦……”我看着孙栋恺。
孙栋恺看着我:“其实,小亦,你该明白,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双开就等于宣判了这个人前途的结束,也就是说这人的一辈子彻底完了,蹲不蹲监狱其实并不重要了。这个人不管在监狱内外,已经没什么差别了。这就是我要把握住的度,你能明白吗?”
我做似懂非懂状点点头。
我心里明白,孙栋恺在这个时候是必须要拉赵达剑一把的,如果他不有所表示,赵达剑说不定会恼羞成怒,会破釜沉舟,说不定会检举立功争取从轻落。
孙栋恺和赵达剑之间一定是有事的,而且是经济上的事情,一旦赵达剑真的冲动了绝望了,一旦赵达剑真的要想检举立功检举揭,孙栋恺一定会很不利索的。所以孙栋恺想让赵达剑知道看到自己在积极努力为他说情从轻落,看到他为赵达剑付出了最大的努力,让赵达剑领他这个情。
如果赵达剑能免于牢狱之灾,那对他来说也算是个幸事,也该领孙栋恺的人情。
这一点,其实我早就想到了,我知道赵达剑一旦落马孙栋恺不会没有任何表示的。他表示的目的其实就是自保,安抚好赵达剑别让他抖落其他事是要的事情。
说起来孙栋恺倒也是累,既要稳住我,更要稳住赵达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