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羽长秀之所以刚刚莫名的心中一颤,完全就是因为神像的容貌与曾经的某段记忆之中的某个人的身影非常契合。
能够一下子就能够联想起来,那是因为印象真的特别深刻。
毕竟当初就为了这件事,今川义元了疯一样的动了无数大大小小的战争,把尾张国按在地上往死里打。如果不是后来富裕的美浓国到手了的话,元气大伤的尾张早就已经彻底灭亡了。
而且说起来,似乎就是在那之后,整个战国乱世都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应该是错觉吧……”实在是没有其他的什么好的理由,丹羽长秀只能够再一次的这么说服自己,并且让自己尽量相信。
这种事本来就不应该有什么关联。
只是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和津田信澄低声商量了几句,然后就找了个由头向在神殿之中的神官走去,打算打听一下具体事宜。
不过理所当然的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有听到,那个穿着鎏金丝边,胸前印着太阳图案的法袍的神官明显是个非常虔诚认真的信徒,待人接物的态度也是很温和耐心。只是他从头到尾都是在宣扬教义,复述那些夸张的神话传说。
唯独就是不说教义的起源,似乎那是自古以来不需要多说的绝对真理一般,同样的也闭口不提一下为什么今川家要推动宗教改革的事情的原因。
然而他这样理所当然的态度,却让两人无可奈何,又因为不能够表现得太过出格,也没有办法直接询问。
只是更加坚定了丹羽长秀的基本的推测——这背后肯定有问题。
……
穆修一直冷眼旁观着这一幕,却什么都没有干涉或者影响,因为这本来就是他想要看到的。
人类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轻易得到的不会珍惜,所以他要让对方自己想办法去寻找背后的“真相”。
……
丹羽长秀对此自然是毫不知情,只是她总觉得自己的所见所闻实在是有些过于奇怪了,直感似乎在警兆着什么那样,让她非常不安。
只是,一直到两人离开了神殿之后,都没有什么事情生。
所以她始终还是松了口气,觉得果然就是那样,只是自己先入为主造成的印象引了各种不必要的胡思乱想而已,当不得真。
“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这算是什么?今川义元真的以为她的骏河是神祇的地上神国了吗?”
看着手中的那份简单的宣传手册,少女微微皱了皱眉头。
这个时候,大约是因为已经走出了广场的范围,早就感觉不到那种“被注视”的视线了的缘故,津田信澄放轻松了不少。
这个清秀的少年马上迫不及待的向自己的“侍女”问道:“万千代,三天后我们还准备过来吗?据说那是神殿真正落成的日子……但是我们刚刚也没有现什么,应该不用再来了吧?”
他对于再次来到这个诡异的神殿附近非常地排斥,总觉得这里实在是有些让人不舒服。
“……”
“……”
“嗯,这样也好,信澄大人。反正据说三天后的仪式会在深夜举行,那个时候也应该不会有什么人去凑热闹。”
丹羽长秀稍微想了想,缓缓点头说道。
“趁那天晚上的机会,我们应该抓住这个机会,去查探对于我们更加重要的事情……那个仪式必定只会是一个笑柄,我们最好就不要过去被人注意到。”
说到这里,她也不禁有些好笑。
理应该无比盛大的仪式竟然是在三天后的深夜开启,而且只是暂时开放宵禁,并不强制要求民众参与——她几乎已经可以预见到那个时候的场面,到底会有多么的尴尬了。
百姓平民都需要劳作,一整天下来早就已经累垮了,谁又会在午夜时分去参加什么祭祀仪式,如果不是强制动员的话,绝对不会有超过一百个人以上的人会去捧场。
所以说午夜时分才开启祭祀仪式根本就是败笔之中的败笔,那个时候连看热闹的人都吸引不过去。但是他们竟然还刻意定下这么一个微妙的时间,而且言之凿凿。
难不成是失心疯了,觉得那位所谓的“光辉之主”可以操纵天象,玩弄日月星辰,一瞬间将黑夜化为白昼吗?
“如果这步棋不是为了隐藏其他的某些事情的话,那么我只能够给它打十分了。”
少女轻笑了起来,但是却没有如何的放松警惕。
“但是,信澄大人,我更加倾向于这其实是一个陷阱。譬如说利用其他的势力都对那个宗教感兴趣的情况,设下这么一个局。一般人根本就不会想去看一下,但是要是有人真的在那个时候过去参加仪式,就值得怀疑了。”
稍微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
“那天晚上撤消宵禁这件事情,可能也是一个陷阱,就是为了引我们暴露的。所以,信澄大人,那天晚上请你务必要警惕起来。”
……
……
同一时间。
在远方的某个港口城市的海港边上,和国主大人正在观看第一艘的蒸汽轮船的下水仪式的穆修挑了挑眉毛,然后他转过头去十分平静的对身边的黑长直少女说道:
“单纯就以带来的欢乐而言,这颗星球上的确不能够缺少某些自作聪明的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