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他微微眯起眼睛眺望着前方地平线的尽头,似乎是在认真的辨别方向一样。
然而就在他刚刚集中注意力的那个瞬间,一种奇怪的熟悉感突然袭上心头,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马上就看到了自己的视界之中出现了奇怪的闪光、不成形的弦线。
“……!!”
等等!消失了才不到半个月的幻视症,又一次的开始作了?!
刹那间,穆修的表情顿时就变得非常的难看。
……
……
同一时间。
桶狭间山,半山腰往上的某个地方。
这是一片狭窄的山上平地,不远处就是一道狭隘的山路通过的要道,只能够勉强容纳三人并行。而旁边的则是结实的山壁,另一边的是一片绵延的树林,不但茂密无比,而且内中杂草丛生、荆棘遍布,想来除了兔子之外不会有什么人喜欢往里面钻。
然而这一刻,树林边缘却围着数十个穿盔带甲,手持刀枪的士兵,最内里的一圈,却是织田信奈等姬武将。
只不过同样的也是在这一刻,这几个美丽的姬武将都是脸色非常的难看,因为现场是一片杀戮的血猩修罗场:
十几具明显不久之前还是织田军的火枪兵尸体,现在已经横七竖八毫无规律的倒了一地,无一人幸免的将性命永远的留在了这座山上。流出来的鲜血现在虽然早就已经凝固黑,但是却几乎浸染透了四周的土壤——而且每一具尸体的特征都非常一致,也十分的明显。
那就是他们的死因都是被砍掉了脑袋,这是他们身上唯一的伤口,也是最致命的伤创。
唯一的一具还可以说是最是完整的尸体,也是在脖颈上开了个血淋淋的大洞,气管、喉结、静脉动脉等都被什么粉碎了,只有颈椎骨幸运的避开了伤口,勉强得以保存……然而他的头颅也不是在身体上的,也是在当时就又被人砍了下来。
最为重要的就是——
这足足十三个一起行动的士卒,腰间的打刀没有拔出来,身上的盔甲也不像是经过了什么战斗的样子,而身旁散落的火绳枪更是一枪未,不但内部装上的火药与小铅丸没有损耗,甚至就连火绳都没有点燃的迹象。
基本上就是完完整整,只要将脑袋捡回来就能够不需要任何的处理,就可以让人很好的瞻仰遗容了。
只不过这样的现,让一副头梳茶筅髻、腰际绑太刀的尾张的傻瓜公主,茶色长的少女织田信奈,显得异常的愤怒。
这种愤怒甚至盖压过了她内心之中,下意识的泛起的那种对于动手杀人者的恐惧。
因为这些种子岛火枪是从南蛮那边传入的“铁炮”,尽管战国的其他大名都还没有意识到这些东西的先进之处和优势,可是独具慧眼的她却相信未来它势必会取代刀枪,成为战场上的主力兵器。
在目前世人普遍将其当成南蛮来的珍奇玩具的时候,她是如此的坚信自己的判断,甚至已经开始行动起来,大量的给自己的军队配备武装了。
只不过这些“铁炮”的价格并不低廉,可以说昂贵而又稀有,她也只是靠着织田家所拥有的贸易港津岛,靠着向津岛的商人征收军用资金,直到现如今才凑到了五百把的种子岛火枪。对比织田家五千的总兵力,只有五百人能够装备。
这也就意味着,这五百火枪兵,理论上来说是要比其他士兵更加优秀的人才。
然而现在,她看到的却是一面倒的屠杀,自己手下的士兵甚至根本就没有像样的还击。好似是根本就被一下子吓傻了那样,只能够呆呆的站在原地等死,逃跑叫喊都不会——以至于直到现在尸体都已经凉了,血液都已经凝固了,才被自己现。
最重要的就是,敌人同样的也没有看上地上的种子岛火枪,碰也不碰的就离开了现场。
……被羞辱了。
她这么想着,然后胸膛急剧的起伏,一股股不忿的气息在来回冲撞。
她低下头,脑子里使劲的思索着,面色冰冷。
四周的士卒都觉得她是吃了炸药,可能随时就会大雷霆,因此都不敢出声也不敢靠近,甚至很不得让自己的呼吸心跳都能够直接关掉,战战兢兢地低着头。
直到——
“公主,我已经检查过了,他们基本上都是被一刀毙命,甚至完全可以看作是同一时间被斩杀的……也许是袭击来的太快,他们并没有时间反应过来,而且从伤口方面上来看,杀人者应该只有一个人。”
这个时候出声的,是在多数都是继承父职的年轻武将中,不久前还在担任织田信奈侍童的丹羽长秀,一个年纪大约接近二十岁左右的少女。
不过,她给人的印象并非成熟妩媚的姐姐大人一般的人物,对于织田信奈来说,她的确也是如同姐姐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