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心里藏不住事儿的人,第二天给朱静打电话说起这件事。
朱静听完之后很是愤慨,拍着桌子嚷嚷,“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也想去揍赵渣男几拳!”
“你就算了吧!我又不是去砸场子的!”
“你老公都把人打进医院了,这还不叫砸场子?”
“……”
听我提到孩子,朱静说:“其实我早就想问你了,你酒量不是挺好的吗?怎么才喝半瓶就醉的不省人事?”
之前怕我伤心,朱静一直不敢在我面前提孩子,现在见我慢慢放下了,才把心里的疑惑说出来。
那天的事我也记不清楚,茫然的看着她摇头,“我不知道。”
朱静皱着眉头说:“就算怀孕了不能喝酒,也不至于喝几口就流产吧!”
我更茫然了,朱静又问我,“你还记得当时喝了多少吗?”
我想了半天,然后拿手比划着,“好像这么多。”
朱静眉头皱得更高了,“你这运气也太差了吧,喝点酒就流产,早知道这么灵,那些失足少女还去什么医院,直接去酒吧就好了。”
脑海中突然出现一道白光,可惜速度太快我抓不住,总觉得好像忽略了什么。
一个同事在上班路上出了点事故,我代表总经理去探病,离开的时候遇到上次那个医生。
那天酒醒后听说孩子没有,我痛苦万分,听了医生的话更加自责,现在想来却是有些蹊跷。
之前做检查的时候,医生说我的孩子很健康,而且都已经三个月了,应该不至于喝个酒就喝没了吧!
事实上自从朱静说过那些话之后,这个想法就一直在我脑海里徘徊。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这只是我失去孩子后不甘心的臆想罢了,却还是忍不住跟在那个医生身后。
“曹医生,你来啦!”
小护士的声音惊醒了我,看着那个医生进了自己的诊室,我猛然清醒过来。
转身要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那个小护士说:“曹医生,那位陆先生今天又打电话过来了,还是问他妻子流产的事,他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他想见你一面。”
这个陆先生是陆周承吗?
其实我能理解他为什么要见曹医生,因为他跟我的感受一样,不甘心就这样失去了孩子。
回公司的路上,陆周承打电话过来,说下班带我去吃大餐。
可惜我没这个口福,突然接到我爸生病住院的电话,我甚至连家都来不及回,打车直奔火车站。
我出生的地方是个小县城,下了火车之后还要转大巴,要折腾十几个小时才能到家。
回到家的时候天刚蒙蒙亮,街道上已经有清洁工的身影,公园里有人在晨练。
走到小区楼下,遇到要出门买菜的高中物理老师,“小清回来啦!听沈老师说你结婚了,怎么没把老公带回来?”
“他工作忙。”
我担心我爸,打了个招呼就跑了。
气喘吁吁的跑到家门口,拍了半天门都没人应。
我走得匆忙身上没带钥匙,手机也没电了,不知道我爸现在是什么情况,急的都快哭了。
身后传来开门声,我连忙站起来。
隔壁是我高中英语老师的家,只见他儿子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一如往日的冷漠,“别敲了,你家没人。”
我嘴巴一瘪眼泪就掉了下来,“你知道我爸在哪家医院吗?我要去看他。”
“……”
最终我没有去医院,而是进了隔壁英语老师家,坐在她家的沙上,喝着她家面瘫儿子倒给我的水。
差点忘了说,这位面瘫哥哥叫程思远,小学到高中我们同班六年同桌五年,也算是相当的有缘分了。
这人明明跟我一样大,却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仗着自己学习好,经常板着脸教训人,我见了他就跟见了陈老师差不多。
我还偷偷给他起了个外号,程老头。
我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吃饭,肚子饿得咕咕叫,被程思远听见了。
他什么话都没说,从冰箱里拿了番茄和鸡蛋出来,“我只会煮面。”
这是在跟我说话?
程老头要煮面给我吃啊!
我感动了,连忙点头,“我最爱吃面了。”
“你觉得我会信?”
程老头一点不给面子,我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等他低头切菜的时候,我在后面挥拳头,学霸了不起啊!
很多年没跟程思远独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寂静。
记忆还停留在年少时期,他看着英文版读物,头也不抬的教训我,“专心点,试卷什么时候及格了,我什么时候放你出去玩。”
以我的英语水平,根本不可能及格好吗?
于是整个暑假,我都在程老头的监督下做试卷,连做梦都在背单词,每每回想起那段时光,都觉得苦不堪言。
这家伙为什么就总跟我过不去呢?
“听说你结婚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回忆,我抬头看着在煮面的人,后知后觉的点点头,“啊,上个月。”
“你呢?听我妈说你谈了个女朋友,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程思远没说话,我不禁有些暗恼,早知道就不问了,程老头最烦别人窥探他隐私!
“再等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