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弄的爷儿和梅主子之间的关系变得微妙不可言……不能相思却要相思,也还真是应了巫婆那“一步相思”的蛊毒名字。一步,明明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这样一个距离仅仅是……爷儿爱着梅主子,却再也不敢让他知道。
小豆子抬步在香兰园不大的院子里来回走动着,西厢住着曾经王府里过来,被封了贵人的一个姬妾。他也不记得是谁,印象中,从王府到皇宫,她总是能让人们遗忘她的存在。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后,寝宫的门开了……小豆子急忙上前,躬身道:“皇上,回寝宫还是……”
“回寝宫!”欧阳景轩淡然说道,随即转身看着依旧只着了中衣,脸色明显含着羞赧的苏玥,“你初次入宫,好好休息……”
苏玥身体还有着才经历过初次的酸痛,可是,她却丝毫没有表现的福身,含笑娇羞的说道:“臣妾恭送皇上……”
欧阳景轩走了,他并没有在香兰园留宿,不仅仅是因为祖规有定初进秀女皇上宠幸却不得留宿,也因为……他因为方才和苏玥交合之时,因为太过想念风玲珑,而触了噬心蛊。
“噗——”
欧阳景轩方才进了寝宫,小豆子还没有跟进,他便已经忍不住内腹翻涌着的血气,一口鲜血冲破喉咙喷出!
小匣子看着欧阳景轩的样子一时间忘记了反应,他今日在内寝侍候,还没有来得及参拜,就见欧阳景轩如此,吓的只是瞪大了眼睛。
小豆子眸光陡然一愣,“皇上身边不需要嘴碎的奴才……”
小匣子吓的“噗通”一声就跪倒了在地上,“皇上饶命!”
欧阳景轩闭了眼睛,手紧紧的抓住上前来扶着他的小豆子的胳膊,渐渐用力……寂静的空间里,除了他粗重的呼吸,还能隐隐约约听到骨节被外力刺激的骇然声音。
小匣子瑟瑟抖的跪在地上,就算没有看到,也能够想象到小豆子此刻的剧痛。可是,他不但没有听到小豆子哼一声,甚至就连怨气都没有感受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对于小匣子来说,仿佛数个时辰一般……空气里除了微薄的血气,便再无其他。
“起来吧……”欧阳景轩略显了虚弱的声音传来。
小匣子依旧瑟瑟的起身,偷偷看了眼欧阳景轩,除了脸色苍白,皇上依旧是那个不用言语,就能让人觉得不敢直视的他……只是,皇上是怎么了?都吐血了却不传太医,听豆公公的意思,竟然是想要隐瞒。
百思不得其解的小匣子在小豆子一声“退下去”的声音里,喏喏的离开……只是,在关上门的那刻,他忍不住的看了眼内室的方向,难道……是因为如今局势不稳,皇上初登基,如果皇上身患重疾的事情一旦被他人知道,西苍便又会陷入混乱?
如此想着,小匣子心知关系到西苍的命运,自然也不敢将今日之事有半点儿透露……何况,他认定了皇上是主子,自然会忠心于皇上。
*
沉夜下的箫悦楼,不同于别的地方,这里仿佛不管什么时候都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霂尘离墨正在对弈,以前多数是霂尘心思不安,可今日,霂尘本来是到离墨这里寻去静心的,可最后,几盘棋下来,不但没有静静心,反而越的浮躁起来。
“师兄有心事?!”虽然是疑问,可霂尘却肯定的看着离墨。
离墨棱角分明的俊颜上依旧冷漠如斯,一双鹰眸轻倪了眼霂尘后,落下黑子。顿时,原本胶着的黑白棋顷刻间胜败顿显……霂尘知道,离墨今天的心情不平静,故此他的棋路时而太过温和,时而太过霸道。其实,他一直不懂,为什么会有一个人不喜欢绾束衣,也不明白,为什么离墨为什么那么喜欢墨色。不管任何人和他对弈,他从始至终都只会执黑子,从无例外。让他总觉得,明明一个淡漠的笑看天下事的人,仿佛总是被困在了无尽的黑暗中,无法脱身。
离墨起身,不绾不束的墨和墨袍被风微微扬起,在墨夜下,越让霂尘如此认为。
“时间越来越近,就算是修为再好……一个人也有被牵绊的人和事。”离墨的声音淡漠如清风拂过,却让人觉得压抑的喘息不了。
霂尘也起了身,“如此感性,到不像师兄了……”他笑了笑,透着嘲讽,却不知道是在自嘲,还是嘲笑离墨这话。
离墨没有在说话,只是看着墨空那被云层覆盖的朦胧的圆月,幽幽开口:“不像我?呵呵……也许吧。”他收回眸光看向霂尘,“不过几日,便是你大婚……你如今却来我这里寻求抚慰,到不怕风玲珑难过。”
霂尘不说话了,师兄总是能将一些刺耳的话温和淡漠的说出来,却不晓得,这样越刺人。今日宫宴,欧阳景轩身为皇上,虽然选秀避不可免,可偏偏要在这样的宫宴之上选……他真的看不懂他,欧阳景轩难道就不怕玲珑看着这些秀女,心伤吗?
离墨看着霂尘的样子,嗤冷一笑的冷漠说道:“你担心她伤心,难道……就不怕你这个样子,让阳烁公主伤心?!”
霂尘看向离墨,唇微不可见的动了下,竟是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选秀事了,宫中便开始忙碌欧阳若琪的大婚,她作为两朝皇帝都极为宠爱的公主,自然礼数规格都是最高的。
而在欧阳若琪大婚忙碌的空挡,欧阳景轩又了一次火,只因为霞光郡粮仓的事情,欧阳靖寒办事不利,不仅仅没有抓到元凶,甚至还有意图放纵的倾向。本想大罚,可是,念及欧阳若琪大婚和马上新历年,欧阳景轩便只是罚了他两年的俸禄。
可这样亲的责罚顿时引来朝臣反对,欧阳景轩却力排众议,维持自己的决定,惹来众人纷纷臆测,他到底是仁心还是另有所图……如果说是仁心,朝臣担忧会养虎为患。如果是另有所图……众人却又想不通,如今的欧阳靖寒,还能让皇上图什么?!
而另一件值得提的事情就是何沐箐,在选秀翌日,欧阳景轩批示了秀女的去处,有入宫为妃的,也有成为大宫女,在宫中待够三年就可以离宫的。可是,不管别人的命运如何,何沐箐仿佛对自己的命运并不反感,也不会让人觉得她气愤异常。只是每天在御书房和大殿上侍候,竟是又清闲,又能真的做到随侍欧阳景轩左右。
穆郡王对欧阳景轩很生气,却也因为何沐箐的一句“万事有因有果,谁能知道谁最后才是笑着的?”的话,将这事也就作罢了……不过,就算对此生气,可他为人本就忠心,就算有怨气,自然也不会在朝堂上故意寻了欧阳景轩的绊子。
冷嫔看着欧阳景轩坐在小榻上看书,他偶尔回来,多数也不是让她如何,只是看看书,或者在窗前站立吹笛……让她总有种感觉,觉得皇上是因为她不爱说话,来她这里寻清静。
欧阳景轩也确实是来这里寻清静7;150838099433546的……成为皇上,看似一国之君有着生杀大权,可是,只有坐在那高高的龙椅上的人才知道,内心多么渴望安静。
“想问什么,就问吧……”欧阳景轩看也不看冷嫔一眼,翻了书页继续看,那感觉仿佛不是在和冷嫔说话,只是自言自语。
冷嫔看着欧阳景轩许久,方才开口说道:“臣妾只是想要问皇上……皇上明明知道臣妾是四皇,”她顿了下,“是欧阳钧悎的细作,为什么不处罚臣妾,还将臣妾安置在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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