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若琪扇动着灵动清澈的大眼睛,看着霂尘抿了唇,掩掉心里的失落,没心没肺的笑着说道:“我就是来看看你这次有没有什么好料子……既然,既然没有,那我先回宫了。”
霂尘点点头,他不是不知道欧阳若琪派了人在这里蹲守,否则,也不会他一回来,她便到了。看着她恋恋不舍的脚步和频频回头的样子,霂尘暗暗一叹……对于她,他始终噙了份愧疚。如果不是不想负卿,他又何须伤她?
可就算如此,人心到底是肉长的,就算对欧阳若琪没有男女之情,却始终对她灿漫的性子噙了几分欢喜……是夜。
大皇子府内众人相聚,角落里一人头戴蒙纱斗笠,静静的听着众人的谈论,偶尔眸光落在上位置上的欧阳靖寒身上,嘴角微微牵动,时而眸子里趟过愤恨和不甘。但是,很快的就被恭敬取代……“大皇子,依照臣看,明日便是动手的好时机……”一穿着藏蓝色缎面,头有着些许花白的老者声音有些凝重,“皇上已然病入膏肓,太医院用药也取了中和之药,怕是过不得这三九天了。”
“我不同意……”另一人当机反对,“皇上的情况除了三德子便谁也不清楚,姬妾的贸然行事,有可能适得其反。”他们都是两朝的重臣,当年皇上的手段和隐忍以及运筹帷幄都是他们亲眼看见的,否则,也就不会有如今的三国鼎立的现象了。
他的意思在场的老臣自然也是明白的,话一落,各个沉默了。
“据我所知……”带着斗笠的男子突然说话,“皇后和二皇子必然会在五日内有所行动……”
他的话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大家对他仿佛都不陌生,一个个看向他的时候,视线里噙了多多少少的异样的光芒。
这时,就听那藏蓝色袍服的老者说道:“四皇子,你这消息可准确?”
俨然,那带着斗笠的人竟然是欧阳钧悎,“孟大人,你说呢?”
孟大人微微蹙了下眉,没有再说话。当初四皇子被二皇子抓住证据,大皇子便将计就计的让皇后又查出了端倪,致使皇上大怒之下,贬了四皇子。这一切不过都是大皇子的计谋,图的就是四皇子被贬后自暴自弃的掩盖下,能够分家方便行事……多次,不是四皇子,怕是便被二皇子抢占了先机,也就不会有如今的大势所趋之势了。
所有人都看向了欧阳靖寒,毕竟,大家的意见仅仅是意见,最后的决定权还在他的身上……过了一会儿,就在大家有些按耐不住的时候,就听欧阳靖寒缓缓说道:“容我再想想……”
“大皇子又有何好想?”就在大家准备散去的时候,一道清润的声音缓缓传来。
只见苏颐神笔着红色镶了白狐毛边儿的带帽大氅立在门口,明眸淡淡的落在欧阳靖寒身上,脚步不疾不徐,甚至处处透着稳重而大气的走了进来,“事情刻不容缓,哪怕偏差了一分,便也差之千里……”
苏颐静静的说着,目不斜视,将如今形势和潜在有可能生的事情一一说来,条理清楚,竟是让在座的人渐渐心惊。
众人看着苏颐,作为西苍才貌双全的她,加上是苏家的嫡女,一直以来便得到大家的关注……此刻她一番话下来,竟是让人顿觉她有着一股子母仪天下的威仪。
“臣赞成大皇子妃的话,”以为穿了青色袍服的中年男子说道,“一步差步步差……夜麟国那边既然来了消息,便已经确定了苍轩王欲要回来的势头,晚一步,怕都会生变!”
“什么?”与此同时,已经能撑着东西起身的云昊大愕的看着霂尘,“王爷重伤?不一定能赶得及回来?”
霂尘脸色愁云笼罩,他环视着破庙里的众人,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楚凌和大皇子早有预防,还都没有进去海悦城……幸亏王爷早也预料到,想着差不多时候了,便去了森海郡等着……”他微微一顿,仿佛想到了什么异常,思忖了下,却没有相同,便接着说道,“王爷睿智,怕是早也料到了楚凌和大皇子的行动。只是……”
“只是没有想到,夜麟国会搀和进来。”傅亦珩眸光轻挑的看了眼霂尘,接了后面的话。
霂尘眸中滑过一抹惊讶,点点头,“是……夜扰突然出现,虽然没有讨到好去,可是,王爷也受了伤,怕是不轻。”当时他不过就是个商人,远远的避开……还没有和王爷来得及说到什么,三方的人就先后到了。
傅亦珩面色凝重,景轩的能力他清楚。既然他决定破釜沉舟,就算是临时决定,但是,也绝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准备……如果出了意外,如今形势,必然是夜麟国插足。
思及此,他神色越的沉戾……现在他都不知道是希望景轩回来好,还是不好。有些事情,就算他有心却也无力去阻止什么,不管回不回来,怕都会生。如果他现在告诉景轩皇上的意图,那么,不但无法阻止什么,怕是最后不但失去了所有,也无力去挽回什么。
这个坏人……傅亦珩暗暗沉叹一声,怕是他要当定了。
“不行去暗暗离开一趟。”福东海拧眉说道。
“不行……”傅亦珩挑眉看向福东海,“你一离开,大皇子和皇后警觉,景轩越没有机会。”
“现在不仅仅是这个问题……”霂尘看了二人一眼,声音凝重的缓缓说道,“我回来之际,已经得到消息……夜麟帝大怒,将王爷和王妃囚禁在了皇宫!”
顿时,福东海和傅亦珩脸色大变……
云昊也拧了眉,看着霂尘问道:“难道,王爷便只能坐以待毙吗?”
“嗬,”傅亦珩虽然担忧,却还是笑了出来,他眸光看向脸色依旧苍白的云昊,噙了几分狂傲的说道,“景轩决然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只是,如今难在时间上。”
福东海和云昊岂有不知道的道理?谢常青和汪鸿俊已经到了霞光郡,如果王爷不能回来,他们也必然会有所行动……只是,这一动,结局是什么,谁也说不清楚。毕竟,出师无名……就算是赢了,那也被人诟病。
*
欧阳晨枫立在琳琅寰宇里的那座假山上的凉亭里,眸光淡淡的落在前方,东宫在夜幕下变的阴测测的,仿佛四处都飘动着历年来,为了这个地方而亡的人的灵魂。
“主子,”豌豆给欧阳晨枫披了件大氅,“时辰已经晚了,早些安寝吧。”
欧阳晨枫沉叹一声,脸上有着无力的说道:“豌豆……”
“奴才在。”
“我是不是特别无用?”欧阳晨枫的话里有着自嘲的意味。
“二皇子……”豌豆看着欧阳晨枫,张了嘴却不知道要如何的劝。
欧阳晨枫眸光一直看着东宫的位置,“他难,我知道!明明想要多给他争取点儿时间……偏偏,母后始终不懂,这天下到底是坐才是对的。”
母后一生执掌后宫,将权利和心计玩于股掌之内,就因为她的激进,逼得大哥的手段也越的狠戾,以至于如今将景轩预计的时间竟是硬生生的提前了半个月。
如今形态,便是半个时辰怕都变幻莫测,何况半个月?
父皇病重,他念着他的身体想要看看,却也无法……这条帝王之路,在争夺的时候,到底会失去多少?
欧阳晨枫冷冷呲了声,难怪当初景轩不愿,也不想那东宫的位置!
“二哥,二哥……”清脆的声音从底下响起。
欧阳晨枫收回思绪垂眸而去,只见夜幕下,披着粉色大氅,提着裙摆的欧阳若琪站在假山的下面……微微蹙眉,随即转身下了假山,看着欧阳若琪便沉了脸说道:“这都什么时辰了,你怎么来了琳琅寰宇?”
欧阳若琪被欧阳晨枫身上的戾气吓的退了一步,一双灵动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二哥……仿佛,自从夺嫡开始,二哥时而就变得让她有些害怕起来。
看到欧阳若琪的样子,欧阳晨枫心知自己的焦虑溢了出来,暗暗一叹的收敛了心神,温润的问道:“说吧……”
“我……”欧阳若琪看看左右,视线所及并没有别人,然后才抿了嘴走了上前,轻声说道,“二哥,我,我刚刚看到母后悄悄出宫了……”她仿佛心里很不安,完全表现在了脸上,“还带着雪妃娘娘。”
欧阳晨枫猛然蹙眉,“雪妃?”母后出宫虽然奇怪,但到底有理可循,可是她竟然带着雪妃?
欧阳若琪点点头,原本不染愁苦的脸上有着担忧,“我本来想要偷偷去看看父皇的,可是,还没有出宫,就看到母后轻装带着桂嬷嬷离开了。我好奇,所以……”
她没有接着说下去,只是看着欧阳晨枫。如今形势她也不是不知道……说真的,打心里她不喜欢二哥做皇帝,因为二哥不喜欢。可是,她也不想大哥做皇帝,大哥做了皇帝,虽然她没有差,可是,母后和二哥就难了……如果三哥在就好了,三哥一定有办法解决如今的形势。
可是,转念一想,三哥和父皇闹的老死不相往来的,怕是三哥就算在,也不会管。
欧阳若琪苦了脸,三哥和三嫂现在也不知道在夜麟国怎么样了?
“这件事不可对别人说,”欧阳晨枫开口说道,“你早些回寝宫去……大半夜的,像什么话?”说着,眸光落在后面的白芷身上,“你也是老宫人了,公主不懂事,你这做掌事姑姑的,便不劝着点儿吗?”
“奴婢……”
“白芷劝了。”欧阳若琪打断白芷的话,“这点儿分寸我是知道的……”她回身将准备请罪的白芷拉了起来,“二哥,我就先回去了……”她顿了顿,想要忍住什么,却到底没有忍住,“如果非要有人坐那个位置,二哥便努力吧。”
话落,她仿佛一夕便长大了一般的深深看了欧阳晨枫一眼,带着白芷离开了琳琅寰宇。
如今的琳琅寰宇,欧阳景轩两年前便出宫立府,欧阳靖寒因为大婚也已经在宫外有了府邸,这原本还“热闹”的地方,如今变只剩下了不得不去争的欧阳晨枫、搅局的欧阳泓钰,和那看好戏的欧阳玉琮……一个环绕着东宫而立的宫殿,从初始,便都在寓意着大家的争夺。
欧阳晨枫又朝着东宫的位置看了眼,随即转身,往自己的寝宫而去……不管结局如何,不负于天下,那便是任君!只希望如果最后胜出的是大哥,他能够收了那戾气。
就在云苍城一片诡谲的气氛中,从夜麟国到西苍的官道上,一行数人的夜麟国侍卫快马加鞭的正往三国中间的猎场位置而去……沿途扬起了喧嚣的尘土,弥漫了冬的寒寂。
在这群侍卫当中,俨然有一从背影上看,便仿佛和那些人不同的,他的身上散出一股子骇然的凌厉,将周遭的空气都染上了一层凝重。
“驾——”
一声声喝叫声中,夹杂着马鞭挥舞到了马屁股上的声音,马儿因为吃痛,扬着是个蹄子飞奔在夜色下……直到一处荒废了的破庙,大家才“吁”停了马儿,下来歇息。
众人将马儿扣好后,纷纷取了马背上的行礼进了破庙安歇……而就在刚刚进去后,一人对着那身上透着凌厉的颀长身影说道:“王爷,我们就送你到此了……”
那人俨然是经过易容的欧阳景轩,“多谢巴统领。”
被称作巴统领的男子淡淡一笑,缓缓说道:“忠君之事罢了……”他眸光一凛,“虽然不知道太子此举何意,但是,如果就目前大陆上的形势,个人还是希望王爷有所作为的。”
欧阳景轩轻挑了眉眼,菲薄的唇角轻勾了丝笑意,抬手抱拳,“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巴统领的话刚刚落下,只见欧阳景轩衣袂翻飞,人已经消失在了眼前……“苍轩王好俊的功夫。”下面的侍卫感叹一声。
巴统领笑了下,“都休息吧,让老鼠,你去村里寻了仓鼠,明天和我们一起启程。”
代号老鼠的侍卫应了声,也施展了轻功悄然离开破庙……苍轩王离开,人数少了一人,为了给他争取回去的时间,他们依旧会往御汤池的方向而去,当然,这个人数也必须是要够的。
巴统领转身往破庙你们走去,他们是太子殿的御用侍卫,全然都是太子的心腹。太子此举,大家心里都知道,是因着苍轩王妃,不解……却不会有人去质疑太子的决定。
时间就好似指间流沙,日夜更替下渐渐流逝……西苍和日昭的局势仿佛也渐渐开始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当一切渐渐白日化的时候,那之前的时间里,是趟过了多少人的血肉?
风玲珑缓缓举起笛子,她置于唇边,缓缓的吹奏起来……一曲绵长的笛声回荡在御花园里,透着淡淡的忧伤和浓浓的情丝。
悲伤的曲子仿佛总是能直直的戳入别人的心扉,一曲《念君》倾诉的不仅仅是风玲珑对欧阳景轩的想念,还有那深深的担忧。
一个月了,她没有那人的丝毫讯息,不是得不到……而是夜扰阻隔了她所有能探知的途径。
他总说:风玲珑,你在孤的身边,就不能有片刻的事情想想孤吗?
风玲珑眸光变得深远,她当时只是回答:你越是阻隔了我对他的想念,想念便因为不得而越的汹涌……我便会越的想念,周而复始,我所有的时间便都只能用来想他……只因为心里迫切,太子殿下,你懂吗?
他回答:不懂!
她只是笑,不曾再说什么。
夜扰便努力,冷飕飕的说道:那你便去想吧,孤就是不让你知道苍轩王的消息,看看你能想成什么?总不能落了相思病去……笛声戛然而止,风玲珑悲由心生……她真的落了相思病。
没有他的夜她从来没有睡安稳过,没有他,她睡不着……习惯真是可怕的事情,不过月余,她便离不开有他怀抱的夜,不过月余,她便已经沉沦在了他的宠溺中,再也走不出来。
他离开那夜问她:玲珑,如果有一天,本王不要你了,你该如何是好?
她当时只是笑着回答:妾身的心死了……怎么都已经是无所谓的。
他也恼怒了她,冷冷说道:你便不会去想,本王根本不可能不要你吗?
她依旧笑着回答:嗯,我知道。我只是想要看看你紧张的样子……那人拥着她,狠狠的吻着她,在她耳边低语:风玲珑,本王接你之日,你便好好的将你整个人的身心都给本王。
她心尖颤动着,她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其实,她一直不明白,在王府之时是为了局势他不能要她。可到了夜麟国呢?她不明白,明明每次他都情动的不能自已,却最后……脸色羞赧的红润,他虽然每次都有解决需求,可是,到底没有真正的占有她!
好!
她只是回答了他这个字,那人便又贪婪的在她脖颈里流恋了阵子后,便起身准备离开……她心中担忧他,便唤住了他,翻出离墨的那块墨玉:你将这个带在身边,如果……没有如果!那人打断了她的话,轻倪了眼她手里的墨玉说道,这仅仅剩下了最后一次机会,你留着以备不时之需。如果我需要这墨玉帮我,我要如何许你一世繁华,三生无忧?
风玲珑缓缓闭上了眼睛,她想那人快要想疯了……都说情爱磨人,却原来可以将你整个身心淘空了去想他,所有的时间和所有的思绪。
丫头担忧的看着风玲珑,嘴唇不停的翕动着,却都在最后忍住。她看看梅子,见她脸上也有着担忧,心里越的难过……“参加太子殿下!”小豆子的声音突然传来,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欧阳景轩秘密离开,他没有同往,到底这夜麟国也是有西苍和日昭的探子的,很多时候,他还需要陪易容了的“王爷”做做样子。
丫头和梅子、冬雪参拜的同时,风玲珑缓缓睁开眼睛,转身看去……只见夜扰一袭白色长袍款步走来,他出现在她的面前是第一次穿白色,不同于妖娆的红,魅惑的黑,他一袭白袍竟是清雅温润的仿若谪仙,不染尘世风华……有那么一霎那,她竟然看成了景轩。
“太子殿下!”风玲珑微微一福,澈美的脸上淡漠的没有太多的情绪,在垂眸之际,便将方才那隐隐的痛楚和思念掩藏到了眸子最深处。
夜扰轻倪了眼桌上的燕窝,随即看向风玲珑道:“一天都几乎不曾进食了……是不合胃口?”
“没有,”风玲珑轻抬了眸子,“是没有胃口!”
“孤让御膳房的人备些你喜欢吃的……”说着,夜扰便转身示意了晚秋。
风玲珑也没有阻止,因为她知道阻止也没有多大用处。
夜扰一撩袍服在一旁坐下,适时,便有宫女上了一壶新茶,他示意了下,众人都退了下去,“坐。”
风玲珑暗暗一叹,随即也示意丫头她们退出了亭子,然后在一旁铺了厚厚的软垫的石凳上坐下……她放下竹笛在一侧,星眸轻落在夜扰递过来的茶水上,微微一滞,接过,然后浅啜了口。
入口的清香带着淡淡的荔枝的气息,只是一口,蔓延在嘴间的气息便让人通体舒畅。
“喜欢吗?”夜扰轻挑了妖魅的桃花眼看着风玲珑,见她神情,也不指望她搭话,便说道,“这颗茶树整个大陆上便只有一株,天生天养……夹杂在荔枝树林中,便沾染了荔枝的香甜气息。”他微微一顿,有些讨好的说道,“你若喜欢,孤叫人给水云轩送些过去……”
“不用了,”风玲珑开口拒绝,“这茶喝着新鲜,多了变也无趣了。”整个大陆只有一株,可想而知是何其珍贵,这样的茶怕是就算是这夜麟皇宫也是储量很少的。
和风玲珑相处了一个月,夜扰虽然不能说将她的心思全然猜透,却七七八八的还是没有问题的……她明明喜欢的紧,“玲珑,任何东西再珍贵,都不及孤心中所念。”
风玲珑微微颦了下眉,对于夜扰亲昵的唤她玲珑,她始终不习惯。从开始的纠正,到最后无法,便也只能由着他了。
“因为得不到,心里才会念着……”风玲珑放下杯盏,“如果太子殿下将本王妃心里想的都能给,那也就失去了兴趣,不会去念。”
“包括苍轩王?”夜扰挑眉问道,眸光深深的凝着风玲珑。
风玲珑面不改色,只是嘴角轻勾了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太子殿下认为呢?”
夜扰摇摇头,“孤不管给你说还是不说……因为你的心念着苍轩王,那是一种执念,便不会放下。”他缓缓勾唇一笑,顿时倾倒众生繁华,“既然如此……孤便不说了。说了,你便会越的想,不说……你最多停留在月前的苍轩王身上。”
风玲珑轻轻一叹,“太子殿下说的在理!”
“玲珑,”夜扰突然正色,“话虽如此,你便心里念的还真是月前离开的苍轩王?”
“不是……”风玲珑没有撒谎,对于夜扰,经过一个月的相处,她已经不讨厌他了。这个人身为一国太子,却没有任何骄纵的气息,只要不触碰了他的底线,基本上还是个心慈之人,“我会想他现在在干什么,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在忙碌之中,想到我……”
夜扰一听,冷嗤一声的缓缓说道:“怕是他想要想你,也没有这个机会……”
风玲珑猛然皱眉,星眸凝视着夜扰,想要探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当她看到他眼中的冷漠的时候,她心里一沉,问道:“他出事了?!”
夜扰淡笑,没有回答。他只是将小炉上煮着的茶给风玲珑添了些热的,便岔开了话题,“过两日是夜麟国的绣球节,孤带你出宫散散心。”
风玲珑心里担忧欧阳景轩,哪里有心思去管那个什么绣球节?只是,她也明白,夜扰岔开了话题,便不会说。
“风玲珑,你到底不信任我!”
欧阳景轩的话猛然回荡在脑海里,她置于膝上的手微微攥了下,渐渐敛了心神……他许诺她一世繁华,他不会对她食言!她如今所要做的事情便是对他有信心,怀揣着念他、想他、爱他的心,在这里等他来接她!
*
西苍国,皇城外……
欧阳靖寒一袭黄袍加身,绣着九爪金龙的龙袍衬的他那张冷颜越的阴冷。他背负着手,细长的眼睛睥睨的看着胸前染了血的欧阳景轩,冷冷说道:“父皇圣旨以下,你以质子的身份偷偷回来西苍,还挑起战端……就算到了此刻,依旧没有醒悟之姿态,”他冷冷呲了声,“欧阳景轩,你如此,朕如何饶你?”
欧阳景轩一双凤眸微凛,如墨的瞳仁里全然是冷寒的气息,他轻倪了眼红墙黄瓦的城墙,上面的关楼里,欧阳晨枫、欧阳泓钰负手被绑着,明晃晃的刀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只要欧阳靖寒微微示意,便是人头落地。
自古夺嫡,无论是兄弟还是谁,命便和蝼蚁一般轻贱。
因为夜扰的介入,他到底失了先机。本以为,依照欧阳靖寒稳打稳妥的性子,也不会如此着急的突然逼宫,却原来……到底事情不会完全如逾期一般展。
如今,父皇以及后宫之人情况不明。二哥和五弟被擒,怕是不愿参与的七弟也被珍妃囚禁在宫内……一切情况不明,要么他便硬闯,不顾他们的性命,要么,他只能退!
万般思绪只是瞬间划过,欧阳景轩俊逸的脸上就算乍然了些许的尘嚣,却也不能掩盖了他那从骨子里散出来的王者的霸气,“大哥,你我之间……从夺嫡开始,便只剩下生死,没有饶恕!”
欧阳靖寒缓缓勾动了唇角,眸光变的深谙,那笑僵在嘴边不达眼底,“你果然比大哥清明……”他冷嗤一声,眸光轻倪了眼上方楼台上的欧阳晨枫和欧阳泓钰,他防范了很多,却从来不知道,老二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老三。
好,真是好……他欧阳靖寒从来不需要任何兄弟,高处不胜寒,龙椅之上,本就只有他一人!
收回眸光,欧阳靖寒冷冷的看着欧阳景轩,“朕给你两个选择……如果你退,朕便饶了你们!”他的声音阴寒的仿佛比这阴沉的天还要让人觉得冷,“如果你不退……不仅仅是你,老二、老五……以及若琪,朕便只能做一回狠君!”
“爷儿……”福东海一听,急忙上前一步,“你不能答应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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