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龙明白了,赵廷新能听到他说的话,但他不想理会自己。
在报刊亭的破门前站了许久,江小龙知道再问下去也是没有用,被便回到车里去坐下。
初春的天气,依然寒冷,虽然说没有冷到要穿大棉衣的程度,但每个人的身上,还是要穿着一件厚衣服,江小龙坐回车上时,才想起赵廷新的身上穿着的是一件黑衬衣,又破又旧,而且还很薄,难怪他会缩在那团破被絮里不动。
破被絮很脏很,应该也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
傍晚时分,一个低矮的影子从报刊宁肯里出来了,正是赵廷新,江小龙立即就看呆了:赵廷新的双脚,用一根粗麻绳绑住膝盖处后,挂到了脖子上,晃悠悠的吊在胸前,他的左手和右手里,各抓着一只破旧的拖鞋,一晃一晃的支在地上,艰难的向前移动,江小龙明白了,赵廷新的两条大腿断了,他不能走路了,只能用两只手来移动身体。
赵廷新向报刊亭后面的移动,他艰难的移过一条干涸的小溪,把身体移到一丛竹子的边上,那里有一畦蔬菜,他在蔬菜边上的泥地上坐下,然后伸手去摘那些蔬菜,摘了一小把之后,从身上取出一条细绳,把蔬菜绑住后,挂到脖子上,然后依然用两只手抓着破拖鞋,往回移动。
江小龙看不下去了,冲下车子,向赵廷新跑了过去,把赵廷新挂在脖子上的蔬菜扯下来,扔到旁边的菜地里去,然后双手一伸,把赵廷新从地上抱了起来,向车边跑来。
赵廷新没有怎么大反应,只是看了江小龙一眼,没说话也没作任何的反抗,就让江小龙把他抱了起来了。只是他的身上太脏太臭,江小龙抱着他向车子跑来时,恶臭把他熏得一阵阵的恶心,嘴里直想吐。
把赵廷新放到后座上去时,车里立即变得臭味迷漫起来,江小龙坐到驾驶座上去开车,把所有的车窗放了下来,让车外的风向车里灌。
被江小龙抱到车子里来的赵廷新,依然一片呆滞,他没说话,甚至连眼睛都不看向车窗的外面,好像这一切都和他无关一样,他的两条腿,依然被挂在肚脖子上的绳子吊在胸前,身子随着车车子的晃动而左右晃动,但人没有倒到车子的后座上。
在这条马路的一个十字路口,就有一家不大的医院,江小龙把车子开进医院里停下,然后把赵廷新从车子上抱了下来,抱进急救中心,放在一张椅子上。
“怎么又是他?”一个女护士看了赵廷新一眼,对着江小龙皱眉说。
“他怎么啦?”看到护士的厌恶表情,江小龙的心里有些不是味了,嘴里说出来的话有些冰冷,而坐在椅子上的赵廷新,脸上依然一片呆滞,但细心的江小龙还是感觉到他的右脸上的肌肤轻轻的跳动了一下,显然对女护士的话心里也有反应了。
原来这一脸的呆滞全都是装出来的,江小龙从赵廷新脸上的那一个跳动,里印证了自己的心里所想,知道赵廷新的呆滞是装出来的,其实他的心里怎么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