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粉色窗帘的一角被风掀起,细碎的阳光穿过窗户,透过缝隙,一团金色的光圈,在棕红色的木质地板上晕染开来。
床上的人背对着窗户,两条细长的胳膊压在纯白色蚕丝被的外面,鼻头有些痒,情不自禁地皱起眉头,是谁这么讨厌,一大清早吵她睡觉,一只手本能地揉了揉鼻子,手背上传来热乎乎的触感,她不明所以地睁开眼睛,对上了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圆鼓鼓的。
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白色的一团,摸着鼻子的手也忘了移开,由着那只庞然大物伸出舌头,舔着她的手背。
怔愣了几秒钟,她从床上坐起来,倚在床头,环住那白色的一只,一只手轻轻顺着它背上的绒毛,装作不高兴地语气:“团团,原来是你这个讨厌的家伙......”
团团乖顺地趴在她怀里,小脑袋一直在她的胸前蹭着。
她一只手固定住它的头,另一只手捏捏它软软的小肚子,看着它一下一下吐舌头的动作,撇着小嘴说:“才几天不见,你都变成大丸子了!以后改名叫大团子吧?慕祈君喂你吃了什么,长得这么快?”
对了,慕祈君......
温暖这才现周围的摆设和学校宿舍不同,房门、墙壁、梳妆台、衣柜,甚至连天花板上的雕花都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又看了团团一眼,脑子有些乱......
到底生了什么?无缘无故的,她怎么会在慕祈君家里醒来?
坐直了身子,摒弃所有杂念,她拼命回想,昨天?昨天晚上?昨天晚上干了些什么?
昨天她兼职完回到宿舍,还是没见到初夏的影子,自从初夏和她吵完的第二天,她就没再联系上过初夏,看着空掉的橱窗,她很难过,就出去转了转,之后想到初夏说过,女生有勇气把头剪掉,是件不容易的事情,因为一个人把伴随自己很久的三千智慧丝剪掉,说明这个人一定下了很大的决心。之后她看到原来来过的理店的招牌,不知怎么的,有种莫名的伤感,脚步鬼使神差地迈进了店里,当时她就一个想法,剪掉头,让初夏直接看到她对她们友谊的决心。
还是之前替她剪头的理师给她剪的头,只是新头型并不像她预想的那样短,他只是在她原有型的基础上,稍微剪短了些。
再然后,这个理师说他有办法排除难过,她便跟着他来到一家烧烤店,闲聊时,她才知道了他的名字,蒋明磊。
她模糊中还能记起,他说话的语气和安慰人的方式,都和初夏很像,爽朗中透着满满的诚恳,给出的建议并没有实质性的作用,但是却让人生气不起来。
所以,她只记得他和她说了很多话,当时她只顾着喝酒,听进去的很少,一杯又一杯,她也忘记到底喝了多少杯,只是脑袋越来越沉,仿佛装了千斤重的东西,不停地东倒西歪着,视线也越来越模糊,最后陷入一片黑暗中......
再之后,呃......断片了......
她的手抚上额头,闭上眼睛,蹙眉努力回想着。
脑海中尽是些拼凑不全的片段,她好像是被蒋明磊扶着走,一步一步的,走的很慢,她可以跟上他的脚步,可没过多久,他突然走的快了,应该还把胳膊勒在她的脖子上,她整个人似乎都在被他拖着走,再然后,她好像又断片了......
难道那个人是慕祈君,怪不得她刚开始还能舒服地走路,后来就觉得呼吸不畅,连步伐都东倒西歪的。
团团忽然抬起两条前腿,搭在她的肩膀上,吐了吐鲜红的小舌头,在她脸上舔了几下。
温暖一惊,目光一怔,有什么窜进脑海,但是又不能完全想起来,只隐约记得昨晚她睡得并不舒服,身上像被什么压着似的,心口闷闷的,呼吸不顺畅,努力睁大眼睛,明明睁开了,却什么也看不到......
等......等一下,似乎漏掉了什么......
她半睡半醒间,似乎见了慕祈君那张不知被放大了多少倍的俊脸,他的瞳仁中还映着她的影子,然后瞬间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到,随之而来的就是那种胸闷气短的感觉,记忆一点一点拼凑着,如同驱散了浓雾,云开见日,阳光变得透彻。
她使劲摇了摇头,不可能,绝对不是她想的那样。
她双手架着团团的身子,让它的两条后腿站在她腿上,表情严肃,一字一句地说:“讨厌鬼,昨天晚上是你趴在我身上捣蛋的,对不对?对,就是你......”
团团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她,被人无缘无故地说成讨厌鬼,小尾巴摇晃的厉害,动了动嘴巴,出呜呜的声音,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从她身上跳到地上,趴在床边的地毯上,眼巴巴地望着她,像是在说,我才不是什么讨厌鬼,你找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