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是皇后,是一国之母,而最为重要的是,另一个流言的主角是和亲王,是他仅存的两个兄弟之一,其生母裕太妃对他又有过恩情,并且裕太妃与太后又是关系亲密,考虑种种关系,皇上对此事不作处置,但是在他的心中,也许已经默认了此事。
皇后一想到这一层,心中就好似冰窟窿一般,在这深宫里,一旦失去了皇上的信任,那便就是失去了性命,她是皇后,但是她终究还是一个女人,即便她是一国之母,她也只能依附着她的丈夫而活着,得不到他的信任,皇后的位置也不过是个空架子。
上有皇太后,威严坐镇,下有后宫嫔妃,如狼似虎,皇后回顾自己这些年成为皇后的日子,若说是举步维艰、如履薄冰也不为过的。
她的两个儿子皆死于非命,只因她是皇后,只因他们是嫡子,将后极大有可能被立为太子,故此,后宫里的人是坚决容不下他们的。
一次丧子之痛,已经让她痛不欲生,不成想还有第二次,让她生不如死。
本以为皇上恩宠犹在,自己年龄也不算大,只要恩宠在,受孕也是有可能的,不料想在这东行的路上又遇见这等大事儿?
她还记得当日入宫之时的情景,她与五福晋润儿等人一同接受孝敬皇后的□□,一起接受两位皇子的挑选,和亲王虽然言辞轻浮轻佻,身体也不佳,然而五福晋此时却是享不完的福分,夫君恩宠,儿女双全,府中妻妾尊重,地位根深蒂固,乃是真真正正的掌家主母。
而自己,虽然贵为一国之母,膝下儿女不能保、后宫权利不能掌、即便是娘家人也不能太出挑,位高责重,牵一而动之全身,她在深宫里委曲求全,和悦待人,求贤惠、求端庄,勤俭持家,到头来,自己的孩儿依旧是保不住。
皇后不再说话,抬手擦掉自己的泪眼,抬头瞧着弘历道:“皇上,臣妾只是想问您一句话,关于这般流言您信是不信?”
“朕自然不信!”
“既然不信,为何不严惩真凶,还臣妾清白!”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皇后既然认为自己清白,又何必在意流言蜚语,只有做贼的人才会心虚,是也不是?”弘历犀利的目光瞧了皇后一眼,皇后听着好似一根钉子狠狠滴戳进了自己的心口。
她只感觉心口一痛,急忙抬手捂住了心口,指着弘历道:“臣妾清白不清白,皇上心如明镜,臣妾伺候皇上二十载,虽然不能说全部读懂皇上的心思,但是也读懂个八分,皇上明知是有人要陷害臣妾与和亲王,却迟迟不做判决,臣妾因为此事,心力交瘁,和亲王也因为此事,诚惶诚恐,若是臣妾没猜错的话,皇上如此做,必定是为了逼和亲王远离京师吧!”
听到此处,弘历好似怒了,喝道:“皇后,胡言什么?”
皇后冷笑道:“胡言?有什么比一国之母的名誉更为重要,有什么比自己的妻子受辱更让一个男人气愤?一个普通男人自己的妻子受人羞辱,也会追究到底,何况是一国之君,除非有比妻子更为重要的缘由,和亲王自来得先皇恩宠,你更是明白他表面虽无才无德,实质却腹内锦绣,五福晋更心智过人,也是你当日中意的嫡福晋,你忌讳和亲王之身份,也嫉妒他得先皇之宠,更瞧不得和亲王与福晋琴瑟和鸣,故此,你想要利用此事,让和亲王主动退出朝堂,远离京师,是与不是?”
对于当年的事情,皇后心中一直都有心结,她一直都知道,她不得皇上的心,作为一个女人,即便没有嫁给自己心仪的男人,那也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故此,她一心想到得到丈夫的心,然而一直都在失败。
即便成为皇后与他一席比肩,对于他而言,她依旧不过是外人罢了,永远也无法走进他的心。
皇后越是说,弘历便越是动怒,冷冷喝道:“皇后……你是疯了吗?”
“哈哈哈,皇上被我说到痛处了么?皇上要得善待兄弟之名义,又放不下帝王之猜忌,想办法逼和亲王主动退朝离京,便是最好的选择了……因为皇上内心里想,卧薪尝胆者必定心怀大志,忍辱偷生者必定有所图求,在残酷的储君之争中能够身成功退者必定慧聪卓越,这样的一个人,一个与你有着同样爱新觉罗血统、同样为雍正皇帝之子的人,若他永远诚服则相安无事,但凡他一起歹心,便将会成为皇上的劲敌,可怜数十载来,皇上您都没有抓住过和亲王的不是,好不容易才逮住一回,怎舍得放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