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为声诺在郊区修了陵墓,近有屋舍三所,你可愿意到那里去居住?”我想着声诺可为她去死,总会喜欢我的这个安排吧!又不补充道:“若你想要回到故乡,哀家也不会阻扰的。”
安陵容连连点头道:“好、好,我愿意的,太后的安排极好。”
我再道:“你放心,你一个弱女子如今身体也不好,怕是没得谋生之道,哀家会派人去照顾你,也会用内务府以‘功臣家属’的俸例供养你的。”
安陵容听后摆了摆手道:“不必,不必,等着我的眼睛适应了光芒,我还能刺绣的,我又会调香,我本就是穷苦人家出来的女儿,自幼便是过着苦日子的,倒是不必如此费心。”
听后我不由感叹道:“是了,你本是个心思巧慧的女子,若是当日不进宫,嫁入普通百姓家,必定是个贤妻良母的,若是你想要再嫁人,哀家也不会拦着你,总之你与皇家已经没有纠葛了。”
我对安陵容已再无从前的憎恨,相反竟然有了怜悯之心,见她身上衣物单薄便道:“如今还未立春,哀家令人为你准备几件暖袍,这些年苦了你了。”
安陵容只是微微笑了笑,道:“我想要嫁的人已经不在了,我知道他有爱我的心,我已经很知足了,若是能够陪在他的身边,即便这双眼睛瞎了我也是不在意的,总之,到了夜里,他也是什么也看不见的,本想着,我们若是在一起,到了夜里,我便可以与他提灯笼了,从前我总是想,他夜里怎么过?如今我倒是明白了,当眼睛看不见了,耳朵就格外的灵敏了。”
听到此处,我有点听不懂了,问道:“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到了夜里,他什么也看不见的?”
安陵容听后吃了一惊道:“咦,太后娘娘不知道么?声诺有夜盲症呢!到了晚上便什么都看不见了,若是要在夜间行走,便要有亮堂的灯笼照明才是……”说着她又自顾自地解释道:“哦,这终究是他自己的事情,太后娘娘不知道也是应该的。”
我倒是当真不知道此事的,由此可见我待声诺还是不够用心,相处那般久,竟然是没有察觉,反倒是安陵容知晓了?
“罢了!哀家也不与你多说了,你先在宫中修养几日,待你眼睛好些再送你出宫吧!”我摆了摆手道,命人来扶着她,她起了身道:“太后娘娘,陵容临了还有一件事情相求,还请不要拒绝我。”
我说:“你说吧!到了今日这番场景,你我之间便也没得什么深仇大恨了?既然你是声诺的心上人,哀家自然会待你如弟妹一般,你有什么要求,你只管说,只要哀家能够办到,都会答应你的。”
安陵容朝我微微俯了俯身道:“倒不是什么难事儿,只是当年陵容以五石散邀宠,危害了先皇的龙体,先皇不杀我,就是让我留在宫中当个典范,告诫那些以下作手段邀宠的嫔妃们,如今我即将离开紫禁城了,我想要去东西十二宫里走一趟,也好让如今的后宫妃嫔们看看我此时的下场,如此便能够让她们知道,做出这种错事,下场是何等惨烈了。”
我倒是不明白她为何要有这种请求?只是她这般场景已然是够凄凉了,又何必到处行走反倒令人奚落呢?
“你这又是何必呢?”
“先皇留我性命,便是此等深意的,陵容也自知大错,唯有如此来弥补心中的歉疚了,不然难以安心离宫啊?”她说得那般深沉,我觉得那也好,总之如今的这些后宫嫔妃并不安分。
“那好吧!哀家命人陪着你,断然不会让人对你指指点点的。”我很是同情她,她拒绝道:“不必不必,我越是凄惨,后宫便越是能以我为诫,不敢犯错了!”
我想她心中可能有悔意,便就准了!
午膳时分,弘历与我共进午膳时,还道:“这个安陵容很是有意思!落得如此场景,躲起来不见人才是,竟然还想着到东西十二宫走一圈,怕是要受尽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啊!后宫女子聚集之地,怕是又要多了一桩茶余饭后的闲聊事儿了。”
然而到了未时的时候,便见太监总管来禀告道:“启禀太后娘娘,启禀皇上,出、出事儿了?”他战战兢兢地说着,弘历冷峻的眉毛皱了皱道:“什么事儿?”
“回皇上,先皇时的淑贵妃与滟嫔都、都死了。”听到此处我不由一惊,与弘历相视一眼,忙问道:“怎么回事儿?”
“回太后!滟嫔娘娘去了永寿宫把、把淑贵妃娘娘给、给杀了……”
“胡说,安陵容一个弱女子,眼睛又不好,身子骨怕是半点力气都没得,如何杀了了甄嬛?”我不信,喝道。
“是、是真的,奴才去查看的时候,现永寿宫内有特殊气味,想必是安眠香,滟嫔转过东西十二宫之后,停留到了永寿宫,说想要与淑贵妃共进午膳,要叙一叙这姐妹之情,伺候的奴才们便去准备午膳了,谁知道再回到永寿宫,淑贵妃就被三尺白绫吊死在房梁之上,滟嫔则是一头撞死在永寿宫的宫墙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