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与我毕竟也都年纪大了,男女之情怕是不多,反倒有了老年夫妻相伴之感,彼此尊重,倒也相安无事。
这甄嬛一倒,这宫廷无人与我为敌,也觉得拨开了好大的一层阴霾,觉得紫禁城的天空也是很美的,难得如此宁静的日子,过惯了那般步步为营、如履薄冰的日子,这样的平安日子反倒不习惯了。
年前的那几日,紫禁城的雪一日大过一日,到了除夕的那一天,依然能够埋没花盆鞋了,都说男人爱孙胜过爱子,此时几位小皇孙都已经到了学字的年龄,胤禛很是高兴,说想要考考永璜永璧的字,另外还召皇弟、皇侄家的差不多大的孩子一起,携带弘历、弘昼两位皇子,另有果亲王、慎贝勒两位弟弟,还有些皇侄都到了御书房。
我们这些女眷便也就轻松了,而这群皇子福晋们都年轻得很,我与她们也没得什么共同的语言,我在她们反倒拘束了,故此宴席到了一半的时候,我便离去,让她们自己玩乐。
我扶着碧痕的手,走在雪地里,从来都不知道紫禁城这般陌生过,好似被冰雪一压,紫禁城便变了模样,每走到一处都会想起当初在那里生的事情?
如甄嬛的惊鸿舞、安陵容的霓裳舞、沈眉庄的鹊桥会、云桑格的雨中起舞等等,每一幕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撇开那些阴谋诡计、尔虞我诈,这深宫之内,也并非没得一点快乐的,想起当日众人玩花签、作诗、对对都是颇有意味的。
我也不由自主地想念起当初我的那些对手来,那些逝去的人,虽然曾经憎恨她们不死,可是等着她们当真离去,我竟然有种寂寞感了,我问碧痕道:“碧痕,你在这宫中多少年了?”
碧痕说:“奴婢记得大概五六岁的时候就入宫当差了。”
“这么小?”
“是,奴婢是罪臣之女,父亲伏法之后,与母亲一起入宫为奴,大概十岁的时候母亲死了,就只剩下奴婢一人了,那年承蒙娘娘看重可到身前伺候,后期又被调遣到重华宫伺候思妍福晋,雍正八年娘娘重回宫廷的时候,又回到了娘娘您的身边。”
“倒是坎坷的!该到了离宫的年纪吧!”
“奴婢已经二十有四,再过一年便到了出宫的年纪了。”
“出宫之后有何打算吗?”我询问道,能够出宫是一件好事儿的。
“奴婢、奴婢……”她说着有些羞涩,我瞧着她了一眼道:“奴婢在宝亲王府时,与王府的护卫生了情愫,他、他说等奴婢出宫就娶奴婢。”说着跪下道:“还请娘娘成全。”
我连忙扶起她道:“成全、成全,当然要成全,是哪一个?本宫与宝亲王说去。”
话音刚刚落下,弘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道:“罗耀平!你们还真的是心有灵犀,今儿个他刚刚找本王讨了你……”。
回瞧去,弘历披着一件黑色熊皮大氅,立在雪里,除夕夜,整个紫禁城所有的角楼上都挂上了红艳艳的灯笼,与雪光相互彰应,弘历站在那里,好生英俊啊!许是今儿个他也高兴,他的嘴角微微扯着一丝淡淡的笑颜。
转眼我与他结为母子已然有六个年头了,不得不感叹时光过得真快啊!
碧痕俯身请安道:“奴婢给宝亲王请安!王爷吉祥!”
“起来吧!你与罗耀平的事儿,本王允了,只是如今灵芸在为五公主守丧还未回宫,额娘身边无人使唤,你暂且留一留。”
“是!奴婢谢王爷恩典,谢娘娘恩典。”说着便退下了。
弘历走到我的身边,道:“额娘想要踏雪,儿子陪着您如何?”我自然是高兴的,豆蔻死后,我这便真心是两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的,当日玥珊离去,我很是痛心,灵芸也无人庇佑,便让她前往慈云寺为玥珊守丧,想来在宫外总比在宫内安全的,若非齐妃舍不得,我也会把泽类送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