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继续道:“百合,从雍正四年便一直跟着我,三年来,事无巨细我都会与她商议,她聪明伶俐,理智稳重,若非有她帮衬着,我在宫中的日子就更加的难过了,我虽然很是照顾她,重用她,什么好东西我都会赏赐给她,但是我总觉得这些事儿都是我为了稳住她为我办事的手段,这不足以让她为我去死,我也不配她这般地护着。”
想起百合,我不由落下了眼泪,若不是她那么壮烈的死在胤禛的面前,我的结局只是被遣送出宫吗?谋害皇上是多么大的罪名,即便我已经没有了亲人,不能诛连我的九族,但是只怕也是难逃一死的。
“我也没想到她是蒋子昂的女儿?”听到蒋子昂的名字,我不由一惊,他知道蒋子昂?
“你,你认识她的父亲?”
“嗯,他的父亲本是江湖之上颇有名望的绿林好汉,后来投入了四哥门下,四哥为了将明朝余孽一网打尽便命他利用他在江湖的名声威望投奔了天地会,而后与朝廷里应外合,一举歼灭他们,可是没想到他却在战乱之中为了救四哥而亡,四哥心中有愧,便命人四处寻找他的妻儿,她的妻子乃当时扬州名震一时的女才人苏亚茹,以一《满汉亲》的小诗而名震江南四方,‘汉人满人本一家,华夏儿女尽是他,你来我往倒戈见,不过天水冲龙虾’,是个极其有见识有傲骨的女子,不畏强权不畏恶霸,却只当是四哥谋害了蒋子昂,将四哥派去安抚她们的侍卫当成去谋害她们的人,故此放火烧了屋子,以示殉夫而去。”
原来如此?百合的心思也是藏得够深的,我竟然是什么也不知道的。
“没想到她们并没有葬身火海……四哥心中也颇有愧疚的,对咱们大清有功的人,怎么能够如此结局呢?但是蒋子昂与苏亚茹已然不在了,四哥再解释也是枉然,谋害皇上,总是逃不过一死的。四哥已经命人好生的安葬她,你也不必太过放在心上。”
“既然是如此,当初为何不公告天下蒋子昂乃朝廷之人,若是出皇榜,她们母子自然明白那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我疑问,我大清而亡的人,难道死后连个名都不能留下吗?还要背负乱党余孽的罪名?这公平吗?
“若是可以,我们怎么会不做呢?只是当时,二哥与八哥相争得利害,我与四哥一向依附着太子,怎能让八哥给四哥冠上结交乱党的罪名呢?那时,可谓鹤唳风声,容不得一步走错的。”胤祥说着便好似想起了那些痛苦的记忆来。
“嗯,我这深宅女子自然不知道这些事儿的,当年只知道他是一个极其冷清的人,不怎么爱说话的……至少……”我想说,至少没有他那般爱说话,但是感觉这并不是什么好话,便乖乖的闭上了嘴巴,还是不说的好。
“嗯,至少怎样?”他追问道,我不答,他便来挠我,我只是一味的躲,却也躲不过他,弄得我身上痒痒的,忍不住地出咯咯的笑声,我回头看去,锦瑟、豆蔻等人还在马厩里照顾那些小马,我们已然离开了好远,只能隐约看见她们的身影,但是还是感觉他们能够看到我们,便觉得很是不好意思。
“你这是做什么?怎么跟个孩子似的,不,简直是一只贪玩的猫儿。”
“爷就猫,不过猫都是爱吃腥的……”他不但不住手,反倒越来越有劲儿,追着我挠痒痒,似乎不将我拿下便誓不罢休了。
我边躲闪边打趣道:“也不怕给人看见了笑话?”
“我是爷,她们谁敢笑话我?”胤祥不理,一个箭步上前便将我横腰抱起,在这个乐悠悠地草地上转了几个圈儿,转得我直昏,哭笑不得。
“他们不敢笑话你,便笑话我呗,看看我们家夫人,这么大的年纪了还当自己如花少女啊,这么能够闹腾,一点端庄贤淑的样子都没得?”我们一同坐在绿悠悠的草地上,说着笑着闹着。
胤祥不以为然地道:“嗯,这哪里是笑话,分明就是夸啊……再说,这儿是扬州不是京城,要什么端庄,要什么贤淑,爷就是喜欢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的日子。”
“若是他召你回京可该怎么好啊?你也不能一直都在青竹山庄住着吧!”我说出了自己心中顾忌,说好不想哪些烦人的事儿的,但是只要一得空还是忍不住地多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