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话已至此,你该是明白!后宫之中没得皇上的恩宠,很难生存的。齐妃娘娘虽然得了协理后宫的权利,但是诸事都被皇后压着,并无多大作为,能自保就不错了,你要保住自己,就只能靠皇上了……”
面对她们,我也不得不承认我已经算是年长的,何况眼下皇上的情况谁也不知道,我也不敢确定我在他心中到底如何?故此也不得不依靠着别人去探听些消息了。
那日里,天还未到五更,我便在床上转辗反侧,其实自从声诺辞世之后,我的黑夜里总是难以入眠,容易苏醒,好不容易入睡却也能够在梦境之中遇见他死在我怀中的那一刻,我常常想,如果我不那么的自私,敢于在皇上皇后面前说出真相,告诉他们是我要害秀嫔,声诺是为了给我顶罪,那他是否可以平安无事地离开紫禁城?
我本不认为自己是个坏女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保而已,我本无心害人的,是那些后来者居上的女人要抢走了我的一切,身份地位,荣华富贵,恩宠圣眷,这一切我视之生命的东西,我只能用血腥来捍卫。
何况她们还让我年家一族死无葬身之地,害死了最疼爱我的哥哥,若是没有这个仇,也许我就没有了活着的动力了,我不可能就这样让我的哥哥冤死,金戈铁马一声的他竟然连个像样的墓地都没有,死后尸如何处置都不知道,连为他持幡戴孝的人都没有,除了我,只怕连为他祭拜烧纸焚香的人都没有,为何?为何会这样的凄惨呢?
我是绝对不能放弃的,我在心中对自己说:“声诺,我承诺过你的事情,我不会食言的,我会听你的话,饶过她们的性命,但是我承受过的痛苦,我会一点点地偿还,绝不会心慈手软。”
清脆的铃铛声在耳边响起,虽然若隐若现但是却十分的清晰,这是驮着了鸾凤恩车的马脖子上挂着的铃铛出的声音,不由一惊,说不出是高兴还是落寞,昨夜里皇上召唤嫔妃了?为何一点风声都没有听见呢?
“百合?”我朝门外呼唤道,眼下已经是初冬了,门上已经挂上了厚厚的棉布挡风帘子,百合一身滚白毛边的银夹袄衬得她容颜更为的艳丽,淑婉贵妃能够给浣碧的,我也一样可以给百合,我绝不会让她被浣碧那个贱婢瞧不起的。
“娘娘,您今儿怎么这么早就起了?刚刚才打了五更?”碧痕、疑云等领着人端着梳洗用品鱼贯而入,出了思馨的事儿,我这个宫里的丫头只怕再没得吃里扒外的。
“听见了么?是鸾凤恩车的声音,对不对?”到底是谁?昨夜并未听闻皇上招幸了哪位小主?为何清晨会有鸾凤恩车而回呢?
“是!奴婢听到了,如今这后宫中的人可真是越来越有能耐了,又是平白无故生出来的,这可该如何是好?”果然还是忍不住了,他是个男人,他难道还能个和尚似的不沾女色么?只不过是枕边换了人而已?
百合拧了一个热毛巾递给我,我接过擦了擦脸,暖暖的,柔柔的,毛巾上的热气一点点透入肌肤里,也吸收着我的泪,他招幸了妃子,可惜却不是我,若是他重回到了后宫,却不再来翊坤宫该如何是好?
“狐狸精……”我冷冷地骂了一句,心里想着要不就是皇后跟淑婉贵妃送过去的女人,要不就是养心殿近身伺候的宫女,我倒是要去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的本事,能够让皇上开了荤?
坐着软轿来到了景仁宫,还未下轿便听见人在议论,可见清晨鸾凤恩车的铃铛声各宫里都听见了,远远听见敬妃的声音道:“依我看啊?多半的,除了她,谁还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惠嫔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我算是见识到了,难怪皇上被她哄得团团转,真不知道皇上喜欢她哪里?”
“若说咱们皇上啊……呵呵,算是长情的人了,毕竟一夜夫妻百日恩,这些年了,哪能说放下就放下呢?也许她年世兰命好吧,从前我只当皇上宠幸她是因为年羹尧的关系,如今看来,没得年羹尧,她更为得宠的。”
“不过是成也萧何败萧何罢了,年羹尧若是活着,皇上要防着他,自然也不会对她推心置腹,眼下年羹尧没了,皇上便无所顾忌了,对她自然是怜爱有加了,毕竟皇上下令灭了年氏一族,内心又对她有愧……”淑婉贵妃轻呵一口气道:“过往所做的种种又算是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