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夜色,两人在树林中急行,幽冥司同罗网一前一后来到无荒城,凭着苏时越的性情,应该是没有什么能让他悄无声息的沉寂下来。
一路上,墨浅听慕容煜说到幽冥司上次和霍蓝带领的轩辕氏一族对战,似乎也并没有讨到什么好处,而且苏时越和慕容煜一样,在试探过一次之后,若是不能有百分之百胜算便绝不会再轻易出手的人。
所以,苏时越现在应该也还在等,或者说是观察,看看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一击得手,毕竟,他们在西域这一块已经消耗了足足四个月的时间。
夜幕四合,微风曼起,吹开了这一夜的浓云,露出皎洁的月光来,月光柔和,被分散在树林间深绿色的暗影在朦胧的月色中被切割分散。
而就在出了这片树林很远的一处小镇农户里,暗夜的气氛格外浓烈,即便是是有在农户外打盹儿的家畜,此时也不敢出半点声响。
农户里被整理得十分干净,低矮的烛光下透出一抹被拉长的暗影出来,墨浅和慕容煜缓缓的落在这处低矮的农户房顶。
里面一道柔和的嗓音漫了出来,“既然是朋友来了,就进屋喝杯茶吧!”
被他认出本就是意料中事,不过令墨浅惊奇的还是,他竟然就光是听声音就能清楚的判断出来人的身份,实力果然已经达到了一个更高的境界。
慕容煜携着墨浅下了屋顶,从正门进了屋。
一间小小的屋子里,出了一抹人影和一座孤床,一张矮桌和一盏残灯之外,竟是什么都没有了。
苏时越站在屋子的灯盏边,手里拿着一根细针,仔细的挑拨着燃过的黑色灯芯,黑芯落在灯油里,像树叶落在河水中一样沉沉浮浮,他轻柔的视线就在这片黑色上顿了片刻,这才缓缓的移向来人。
墨浅跟在慕容煜的身旁,可以清楚的看清苏时越灯影下的白玉面具的轮廓,在昏黄的灯光下,柔和的流动着盈盈的光彩。
他轻轻探了探手指间的上人眼看不出来的灰烬,这才缓缓的走到桌案边取过两个杯子,替墨浅和慕容煜倒上两杯热茶,道:“你们终于来了。”
两杯热茶上冒着真真白烟,似乎是刚刚才煮好的茶水,苏时越这是早就知道他们会来?
慕容煜淡然自如的在苏时越的对面落了座,手自然的拿起其中的一杯茶,“从我们到这农户的方圆十里时你就已经知道我们的行动了,幽冥司的训练果真是如往常一样严苛。”
这还是第二次看见慕容煜和苏时越两人见面,墨浅心知现在自己没有说话的必要,也就随着挑了一方落座,桌案上的茶水光是闻着这绵延悠长的香味便知道绝非凡品,可是对于墨浅这种不大爱喝茶的人来说,还是兴致不大,蓦然想起了上次和慕容煜一起喝的红尘醉,那酒的滋味委实不错。
她在神游的一刻,苏时越已经给自己也倒上了一杯茶水,看见眼前两人并未喝茶,自己是先行轻轻的啜着茶水道:“幽冥司自有幽冥司的条令戒律,是有些严律,不过若是连两位正大光明的过来都尚未觉的话,那也只能算他们的失职。”
失职,这个名词在幽冥司所代表的含义,不亚于死亡,会视所犯下的过节来来决定所要承受的罪责,轻则只受一些皮肉之痛,重则……幽冥司不养没用的人。
再联想起从前苏时越杀人不眨眼的程度,墨浅恍然觉得眼前这个温文尔雅的君子从那夜之后再也没有什么地方能让人感觉到那样强烈的杀气。
是他收敛的太好,还是他本身的心底就像是外表一样纯挚呢?
听到苏时越的话,慕容煜忽然轻轻的笑了起来,同样品着手中的茶水,不再交流这个严律的问题,转而道:“今天我来是和你商量合作的事情,相信你会很感兴趣。”
“煜王爷就这么肯定我会感兴趣?”他们今日所来,不用说,凭着苏时越的智谋也能猜到七八分。
也正是深知苏时越的性子,慕容煜才不急不缓道:“难道苏司主不想夺回鬼杀一脉?而且若是不能攻破霍蓝领导的轩辕氏一族,待他日他们入主中原武林之后,想必幽冥司的生意也该没那么好做了……”
“这么说,本司主还该感谢煜王爷如此为着我幽冥司考虑了?”苏时越放下手中茶杯,语气变得有些意味不明。
“若是司主要接受我的意见,我也不介意收下这份人情,日后行走江湖总是有地方让幽冥司还上的。”慕容煜对着苏时越举杯,再将剩余的茶水喝尽。
墨浅一向知道慕容煜的性子一向有死皮赖脸的特质,可还从来没有对着其他人展现过这一面,现在蓦然看见了他眼底的狡黠,她下意识就去看苏时越的神态,只可惜隔着面具什么也看不见。
不过苏时越倒不像有恼怒的意思,手中的杯一举,同样一饮而尽。
杯落桌,他的嗓音变得沙了一些,“这还是我们阔别这么些年来,第二次合作了吧?”
慕容煜颔,并未答话,苏时越也不甚在意,反倒转过来看向墨浅,微微笑道:“墨姑娘的风月阁可还经营得顺利?”
“有苏司主的暗中帮助,风月阁才能在这么快的时间里展起来,”点到自己的名,墨浅回神,也借着茶水敬了他一杯,莞尔道:“墨浅在这里还是要谢谢苏司主了,不知道司主身上的恐咒可是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