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前后脚进了福禄苑,宋家的长辈们一早就在此候着了。因先前宋大夫人早早说了些,在场亲眷都是宽和人,善意地笑笑没多怪罪。
尤悠宋衍两人急急忙忙过来,长辈们脸色都还不错。
新妇入门第二天,敬茶。
下人很有眼色地给两人的膝前放了两块软垫,尤悠见宋衍撩开下摆笔直地跪下,眨了眨眼睛也跟着跪下。福禄苑的丫鬟适时奉上热茶,就在尤悠顺手能拿到的地儿。
对此一窍不通的尤悠端过茶盏,突然愣住了。
宋衍眼角余光一直留意着她,见状顿时蹙了眉。想着新妇于规矩上糊涂,只得干干咳了声,带着她一起敬茶。
宋大爷与宋大夫人并排坐着,笑眯眯地打量着儿子儿媳。
宋大夫人向来是喜欢温婉的女子的,看着清清雅雅的尤悠是越看越顺眼。押了口新媳妇茶,见宋大爷递了个红包后,忙不迭叫李嬷嬷将自己准备的改口礼给递了过去——一个古朴雅致的白玉镯子。
为表对新妇的满意,宋大夫人更是亲自执了尤悠的手给她套上。
尤悠的腕子上一沉,那玉质细腻的镯子便滑了下去。她晃了晃腕子还未有其他动作,旁边看到镯子的宋衍脸色立即难看起来。
“悠悠啊,这是我们宋家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当初你祖母传给我,今儿个我将它戴在你的手上,”宋大夫人瞥见儿子那脸色,憋了一口气的非要表明态度,“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们宋家认可的嫡长孙媳妇,镯子你可得收好咯!”
尤悠微仰着脸,嗓音细细地道了谢。
宋衍将这婆媳和睦的画面收入眼底,只觉得刺得他眼底生疼。当初娇娇入门的时候,母亲何曾这般和蔼过?!
这么一想,原本还算明朗的心情顿时就抑郁了。
宋大夫人看他这模样更气了!那个赵娇娇到底哪里好?又刁又蛮的,还自作聪明的厉害,何德何能得她优秀的儿子这般心爱?
宋大夫人心里不忿,低眸瞥了眼下眼神单纯的新媳妇,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罢了,新媳妇才进门第二日,儿子跟姓赵的到底两年的情分,不是一朝一夕能消耗干净的。她轻轻拍了拍尤悠的手,以后,还是多多帮衬着新媳妇吧……
拉拉杂杂地认了一圈宋家亲眷,宋大夫人怜惜着尤悠昨夜辛苦,将两人打回去休息了。
两人刚一迈出园子,宋衍便丢下尤悠一个人先走了。
只听见耳边的衣袂磨搓声唰地一过,宋衍便走了个没影儿。
尤悠愣了愣,半饷翻了个白眼,走就走,谁稀罕啊!不乐意受他那身的低气压啊,尤悠拨了拨白玉镯子,领着双喜慢悠悠地往枫林苑走。
宋府占地十分广,她一边散漫地走着一边回忆起书中的情景:原本宋衍没那么大反应她还没意识到,这么一表现她就想起来了。这个镯子,应该就是那赵娇娇千方百计要回去的那个定情信物了。
说起来在原著中,这玩意儿明明是赵娇娇当初耍脾气自己褪下来的,后来又那诸多做派,弄得像原主故意偷了属于她的东西一般。
作态,着实可笑!
尤悠摸了摸镯子:这玩意儿戴着挺累赘,虽然很漂亮,她不见得真喜欢。但既然到了她手中,那便是她的东西,谁敢抢就别怪她会剁了那人的手~~
悠悠哉哉地回到枫林苑,与清欢同是宋衍贴身丫鬟的玉砚才露第一次面。
作为一等丫头,玉砚长得自然不输清欢,可以说比清欢更精致。此时,她正一身青色一等丫鬟服,窈窕的身段站姿矜持有礼。嘴角噙笑,盈盈地立在门边。见着尤悠与双喜回来,远远的就是一个恭敬的福礼。
抬眼间眼神清正,不卑不亢:“奴婢玉砚,见过少夫人。”
尤悠瞥了她一眼,意外觉得顺眼。双喜见状,立即上前扶起她:“玉砚姑娘怎地这个时辰候在门边?是有何事?”
玉砚半垂着眼帘,不敢直视尤悠的面容。
眼角的余光瞥见新女主人眉宇松散,似乎并不反感她,心里暗暗惊诧了下。转瞬敛下神色,恭敬道:“是方才夫人身边的李嬷嬷来过一趟,请您和大少爷中午过去荣华苑用膳。奴婢想着少夫人早膳未用,便在此候着您的吩咐。”
尤悠点了点头:“你管着小厨房?”
“是的,”玉砚又福了一个礼,态度坦坦荡荡的,“少夫人昨日才到,枫林苑各职还得您来定。在您定下之前,主子便让奴婢暂时管着小厨房。”
“嗯,”饿的有些久反而没了饥饿感,久违的瞌睡虫又蠢蠢欲动。尤悠踏进正屋的门,懒洋洋的,“时辰已经这般晚了,你且上些清淡的来。”
“是。”
双喜跟在尤悠身后,见她要走,像是想起什么来突然开口问:“玉砚姑娘,少夫人回来这许久怎地不见清欢姑娘?难道这个时辰她不在枫林苑?”
玉砚的背脊突地一僵,有些尴尬。见新少夫人也顺着那双喜姑娘的问话看过来,她不好撒谎便含含糊糊的道:“许是有事吧,清欢,唔,去了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