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流风还想再劝,做母亲的,就是知道自家女儿有些本事,却哪里能放心?
但话还没来得及出口,易方散人就已经说道:“老夫教出来的徒弟,要是这点事都做不好,要老夫颜面至于何地?黑凤虽然不会跟人玩弄心术,但寻药、破机关、拼拳头这等事,她当仁不让。”
百里九歌浅浅怔了,旋即大喇喇的一笑:“师父,你可算说了句公道话。”
易方散人白了百里九歌一眼,哼道:“没出息。”
“好了好了,快去休息吧,我去玉衡和容仪了。”
百里九歌推了推荆流风,又接着推了易方散人和百里啸,随后大步流星而去,头也不回,就这么潇洒的朝后挥了挥手。
一直以来压在心口的那块重石头,已经就要落地了,想着墨漓在两日之后,就能变的和正常人一样,百里九歌就激动的想要放声呼喊。
她深深的笑着,红袖下的小手紧紧的握起。心里知道,越是到这个时候,就越是要冷静,趁着墨漓泡药浴的时间,做自己该做的事。
很快,百里九歌见到了应长安。
应长安正在替李玉衡把脉,把脉的时间有些长。
容微君在旁问道:“怎么样?”
应长安痞痞的笑道:“没什么好担心的啊,武功再练不是事,头这种的找个漆器作坊,管他们买点黑漆,涂上就行了。”
李玉衡本来虚弱的睁不开眼,听了这话,身子一哆嗦。
应长安忙说:“染最简单嘛,黑漆的颜色纯正,比你原先的黑头好看多了。”
李玉衡瞪大了眼睛,很想把怀里的三截断剑砸到应长安脸上。
“应长安,你少在这里胡扯!”百里九歌大步踏了进来,剜了应长安一眼,坐在了床边,扶住李玉衡。
容微君说:“应公子给仪儿也瞧瞧吧,仪儿的眼睛还能不能恢复?”尽管容微君的脸上总是挂着若无其事的笑,可这会儿,他是真的笑不出来。
应长安这就替容仪把脉,容仪血色的泪痕已经被擦掉了,还留着微末的淡红,应长安看着,心里也觉得酸。
他翻了翻容仪的眼皮,眉头渐渐的皱成一团。
“应公子直言吧。”容微君道。
应长安叹着气说:“那就恕鄙人直言了,小姑娘这眼睛损伤得太厉害,鄙人怕是救不了。而且,比起让人重获光明这事,鄙人更善于把人毒瞎。”
容微君面上一凝。
百里九歌嗤道:“别在这里胡扯了,应长安,你这是存心给人添堵的吗?”忙对容微君说:“小容,你别难过,我师父说了,找到夜光草就可以把容仪的眼睛治好。”
容微君的眼底,涌上层喜色,“夜光草……”念了几遍,“这个东西我好像听过,忘了是谁和我说,岐山荒僻的悬崖下就有。”
“这和我师父说的一致。”百里九歌觉得看到了希望,连忙说:“我想今晚就去岐山,小容你跟不跟我去?”
“可以啊。”容微君捣袖,终于是慵懒的笑出来了,“我在这里也帮不上仪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那就去溜达一圈喽。”
“好,那我们现在动身。”
“黑凤妹子等等。”应长安叫住了百里九歌,“大半夜的跟一个未婚男子跑去山里,这样不太好吧。”
“闭嘴!”
“你要注意肚子里的孩子,鄙人最见不得孕妇受委屈了。”
“噢,我会的。”百里九歌笑了笑,“之前刚睡了一觉,还喝了安胎药,这一胎很安静的。”
“好吧,鄙人不拦你了。”应长安晃了晃邋遢的袖子,然后把屁股下的凳子又往床榻挪了些,赖皮的笑道:“这位小娘子和这位小姑娘,鄙人去给你们调些补药过来,你们想睡就睡,鄙人一会儿喊醒你们。”
容微君随意的拱了拱手,“有劳应公子照顾她们了,九歌,我们走吧。”
“好。”百里九歌又想起一件事来,“小容,记得带闪闪!”
“带着啊,闪闪一直在我衣服里。”
容微君这样一说,宽大而歪扭的衣襟那里,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探出来,接着是两只毛茸茸的爪子,朝着百里九歌挥了挥,“嗷嗷,嗷嗷!”
百里九歌笑道:“那就好,有闪闪在,我们谁也不怕迷路。”
“嗷、嗷嗷嗷!”那当然,它可是昆仑山的灵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