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房?!
百里九歌愣住了。这房间里明明点着烛火的,还有女子的外衣整整齐齐的叠好,放在床边,俨然就是要就寝的模样,怎会没人?
等等……那衣服!那衣服她见过的,是顾怜的衣服!
莫非自己不在芳菲馆的这段时间,顾怜搬到她的隔壁了?
可是,现在这一幕又是怎么回事?自己明明听见了声音,这会儿也看见了顾怜的衣服。
顾怜人呢?!
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百里九歌凝定心神,想要仔细的听听刚才的声音,可是房内寂静一片,竟是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只能听见外头大厅里的歌舞升平。
难道……自己幻听了吗?要不还是去别处找找吧。
百里九歌抿抿唇,转身欲走,可就在这刹那,她看见床帏下面,露出了一抹黑色的衣角……
她当即驻足,凝视那衣角处,想了想,调动起内力,将听觉全都集中到床帏那一处。
这一次,她听见了呼吸的声音,像是一男一女,都在竭力的压制。仔细听来,那女子的喘息断断续续,像是恐惧所致。
这房里果然有问题!
只怕顾怜是被人逼到了床下头!
心口攀上恶寒的感觉,百里九歌轻轻呼吸了一口,竟像是吸入了冬天的冷气般,冻结了五脏六腑。若床下的女子真是顾怜……不行!她决不允许这种事生!
当即飞跃而起,将轻功挥到极致,几乎是弹指间便从门口移到了床畔。
毫厘也不耽搁,百里九歌狠狠一脚踹在床榻上。这一踹,使足了内力,绣榻顿时如爆炸了一般,四分五裂,木板碎片和被褥枕头朝着四面八方飞了出去,轰响声巨大无比。
这一刻,床下的人惊叫出声,果真是一男一女,而那女子的声音,百里九歌确信自己没听错,正是顾怜!
来不及去看清那男子的真面目,百里九歌瞬时在墙上一踢,空翻转了方向,在半空中朝着那男子踹过去。
那男子避之不及,胸口挨了一脚,喷出了血来,踉踉跄跄的蹉跌了七八步。
他穿着夜行衣,蒙了面,就只露出两只眼睛,闪着惊恐愤怒的凶光,显然是不曾想到,百里九歌会瞬间杀过来。
他见势头不对,挥舞着手中匕防身,一边朝着窗户的方向窜去。
“休想逃走!”百里九歌猛喝,当即拔出那支鎏金短刃,甩了刀鞘出去,一跃而上,堵住男子的去路。
厉声喝道:“贼子宵小,报上名来!”
那男子一见去路被堵死了,气得直磨牙,想着不能就这么被揭穿,索Xng豁出去了,挥舞着匕摆出战斗的姿态,狂吼着朝百里九歌冲了上来。
短兵交接的一瞬,匕和短刀相撞,出刺耳的摩擦声。
百里九歌感到虎口被震得明显一痛,心知对方武功不弱。她冷哼一声,嗤道:“快说,谁指使你来的!老实说了饶你一命,否则刀剑无眼,我绝不手软!”
那人出压抑的吼声,一双眼睛凶光烈烈,是打定了主意要拼到底的。
两人就这么过起招来,在狭小的房间里,斗得万分激烈。
桌子上的器物被撞翻,花瓶打碎,一地残花土壤。屏风被撞倒,将门给从里到外撞开。窗帘也被短刀砍断,香风夹杂着内力,彼此袭击。
百里九歌一刀挡开对手的匕,反手一抹,在那男子衣服上化开一刀。
朗声嗤道:“贼子宵小,纵是有几分功夫又怎样?今日便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那男子趔趄起来,在百里九歌迫人的攻势下,越的招架不住,退到了门边想要逃跑,可门已经被半倒的屏风挡住了。
他一急,索Xng砍起了屏风,想要破路出去。
“混账,休想逃走!”身后传来百里九歌的冷喝,男子心下一骇,来不及躲开了,背后被狠狠踹了一脚。
他惨叫出来,整个人撞在屏风上,昏天暗地的好不容易才站稳,一回头,惊见红色的身影迅疾而来。
寒锃锃的短刀,架上了男子的脖子。
百里九歌持刀,纤小的身子立得笔直。她身后的窗外,寒月如锋刃清冷,簌簌夜风狂急的吹进,掀起她满头青丝张扬飞舞。红袖落满了清辉,盈风摆动出飒爽的姿态,如火凤扬起的双翼。那一双眸子比月光还要清澈,湛亮的似出尘的宝剑,光华四溢,坚定无改,一如此刻她唇边那抹决然的冷笑。
“想活命,就一五一十交代清楚,如有半句假话——”短刀往他脖子上再近一厘,“我便让你身异处!”
“你、你……”因着恐惧,男子终于吐出了音节,“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厉声道:“作恶之人,人人得而诛之,死在我手中的贼子恶人不在少数,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说是不说!”
“我、我……”男子被吓得肝胆俱裂,终于忍不住喊道:“我说,我说啊,我全都说、全都说!可是你一定要饶了我啊,我也是收人钱财被人办事!”
他喊着:“是当朝如意公主!她、她常年和我们这些亡命徒保持合作,雇了不知道多少杀人去杀人……这次她、她给了我好多金子,让我对芳菲馆的舞仙子下手。破、破她的身,再毁她的容!”
话音刚落,亦就在此时,屏风被人从外面打碎,飞溅的木屑和布块,被百里九歌周身扬起的内力阻绝,纷纷落在房间的四角。
她还没看清击碎了屏风的是什么人,就望见鸨母冲了过来,恐慌的喊着:“顾怜,顾怜啊!你在哪儿呢,你怎么样!”
狼藉的房中,有啜泣声缭绕不休,揪得鸨母的心都疼。她连忙朝着声音奔了过去。
百里九歌见势,立刻点了男子的Xu道,抬腿将他踹到地上,这方看向屏风处。
这一看,大吃一惊:“墨漓?!墨漪?!”
顿时意识到了什么,就说嘛,墨漓来芳菲馆肯定是有事,原来是见墨漪了。那御雷,真是欠收拾!
百里九歌飒爽的笑了笑:“墨漓,我见你不在府里,就来找你了。待会再和你说,我先把手头这事情料理了。”
狠狠瞪着地上的黑衣男子,短刀一挥,便将他的头巾和面巾斩了粉碎,露出一张陌生的脸来,那脸上还烙印着类似天牢的标致。
“原来如此,你是晋国逃狱的死囚吧。”
黑衣男子被说中了心思,恐惧的脸都涨红了,奈何被点住Xu道,连口也开不了。
百里九歌冷笑:“既然你原本就是死囚,我也不客气了。”她喊道:“墨漪,把这人送到盛京的死牢去,说清楚是殷如意雇佣他的,让刑部自己看着办!”
墨漪失笑:“弟妹倒是挺爱使唤人的。”
“别废话,赶紧去!”开玩笑,什么叫挺爱使唤人。刚才那屏风一看就是墨漪杂碎的,有这等武功,不去押送囚犯,难道还让孱弱的墨漓去吗?
“这人交给你了,快来接手!”
百里九歌收了短刀,视线在狼藉的屋中移动,迅速找到了被甩飞的刀鞘。她连忙捡起刀鞘,收好了短刀,暂且顾不上墨漓了,快步朝鸨母和顾怜那边走过去。
“顾怜,你没出事吧?”她瞬时跪坐在顾怜的身边。
可是,当看清楚顾怜的样子时,百里九歌的心脏,在这一瞬间如同被卡住一般,剧烈的痛楚涌上了喉咙,她几乎要骇然惊叫出声。
顾怜、顾怜她、她竟然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