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荣柏说的都是道理,但是,我真心不想活得这么复杂。
我睁大眼睛瞧着他,有点气鼓鼓的,然而,面对他,我又怎么可能真的生气呢?
他可是将我一手将我抚养成人的男人啊,他给我带来的安全感,自然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要强烈的。
他如何对待别人,我不管,我只知道,他对我是顶级的好。
他抬手在我眼前晃了晃问道:“做什么,这么看着我?我教给你的都是至理名言,你要听进去哦。”
他抬手在我脑门上弹了一下,有点疼,我急忙摸了摸。
我说:“你不要管我,我也不要你管,你管好你自己,韩焱说得没有错,常在河边走,迟早会湿鞋的。
老天爷给你一个全新的身份,让你有一个全新的开始,你要珍惜,好好地珍惜,不要跟从前一样,走上歧途,我不想看着你第二次入狱。
若是你非要在这条道路上,执迷不悟,那你也不要再来骚扰我,我只当我舅舅早就死了,我没有勇气跟能力承担第二次失去至亲的痛苦。”
荣柏似乎被我的这一番严肃与正经吓着了,问道:“好端端地说这些做什么?那些人死有余辜的,对他们手下留情,那就是拿着刀捅自己。
我知道你心底纯良,有着一颗善心,是个善良的人,但是,无底线的善良,本身就是一种作恶。”
我打断他说:“我说的不是他们,是你从前做的事情?我找过许多机会,想要去监狱里看你,但是你都不见我。
很多话,我都没有找你确认过,今天,我来问你,你是不是参与了贩毒?”
他默不作声,我接着问道:“那你有没有吸毒?”
他依旧默不作声,我有点失望,只觉得心里头万马奔腾。
“我真是傻,这些都是铁板上钉钉的事情,竟然还想着来问你?当初,我还一门心思地认为是韩焱父子诬陷你,陷害你,是姚琪琪痛恨你、报复你?”
“我这也是迫不得已,我要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迫不得已做了一下错事,我只是求财,我没有害过人。
我吸毒,不是因为我想要吸毒,是因为那些毒贩要考验我的真诚。
我这样做,都是为了摆脱唐衡宁的控制,想要比他更加有能力,想要跟唐家的人一较高下。”
我吼道:“那是夏家失去的东西,你凭什么认为我这个姓夏的人想要是这么做?父母去世了,跟唐衡宁有关系,家产被窃夺了,我跟你一样的恨。
但若是为了报仇,毁掉自己的人生,把自己往绝路上推,我宁可这个仇不报,逝者已矣,你这样做,又有什么用?我这不是无底线的善良,这是衡量利弊。
后来,唐衡宁死了,柠檬路上的那块地韩焱也还给我了,可是你死了,这一切对我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你这种做法不就是杀鸡取卵,自取灭亡吗?”
荣柏听着笑笑说:“这几年你成熟了很多,现在都能够与我讲道理了。”
“你不要嬉皮笑脸,我很严肃的……”
他站得笔直说:“好吧,你严肃地说,我严肃地听着。”
“现在是怎样?事情到了这一步,你好好地服役,不就好了,为什么又要越狱?国家都给了你改过自新的机会,你自己为什么又要毁掉?
现在唐欣荣都一岁多了,你再坚持几个月,就可以洗掉身上的罪恶了,现在为什么又闹成这样?”
我一想到这些事情,我都觉得荣柏就欠人给他栓条铁链子,这样他就不能这么为所欲为了。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我落网了,那群毒贩担心我把他们供出去,派人到监狱里找我灭口,我也迫不得已才不得不初次下策的。
只有我死了,所有的事情,才能够一了百了,没人再找我的麻烦,也不会有人找你的麻烦。”
听他这么说,我很痛心疾。
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瞧着他,却又毫无办法。
“这还不是你自己作的……凭着你的聪明才智,你本该有着大好前途的,活生生地被你自己给毁掉了。”
“现在我是云澈,不是荣柏,我一样有大好的前途。”
他总是一副我有理的态度,我气躁道:“可是,你是假的,周总那些人,时时刻刻地都想着找到证据,证明你是假的,迟早会被拆穿的。
到了那个时候,你又打算怎么办?去做一个被通缉的亡命之徒吗?”
他摇头说:“我不是假的,我是真的云家人,这条青色丝巾就是最好的证据,所以,没人能够拆穿我,我不会成为亡命之徒的,你放心……”
他取出那条青色丝巾递给我,那天可能生了剧烈的争执,这条丝巾早就不知何时从我的头上脱离了,可能被他重新捡回来了。
“雪儿,你不用担心,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我爱你,我要你做我的新娘,我曾经想要保护你一生一世,为了你,我可以不结婚,打一辈子单身。
但是,你终究还是要嫁人的,我终究还是得将你的手放在别的男人手中,现在,终于不用了。
我可以守护你一辈子,永远地做与你最近、最亲密的人,永远都不用跟你分开,我不仅仅可以做你的亲人,我还可以做你的男人。”
他抓着我的手,将丝巾放在我的手心里,那眼睛里的真挚,看得我都有点眩晕。
“我知道你喜欢我,爱我……”